第八章探病_败家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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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探病

  半夜的细雨冲散了巷口的血迹,乐连将五六个大汉的尸体挨个拖走抛尸荒野。

  他脚腕被砍出一道寸长的伤口,走路一瘸一拐,身上也挨了几刀,所幸没伤到要害。

  半夜天凉,又淋了雨,乐连有些发热了,额头烫得厉害,口干舌燥。

  他慢慢挪回自己住的陋院,摔进床榻里,连衣裳也没力气脱,只能湿漉漉地把自己整个人裹进薄被里,皮肤发烫,人却冷得发抖。

  “我在干什么呢。”乐连把自己蒙进被窝里,蜷缩成一小团,抹干自己脸上的水。

  自从那个晚上被江纵一句话挽留下来,乐连就总是忍不住想江纵。

  即便他放浪形骸,炙手可热。江纵是灯下的珠玉,入夜的繁星,光芒万丈。乐连是迷失在小巷里的行人,除了靠近那束不知远近真假的光,别无所措。

  云层里传来一声由远及近的闷雷,乐连身子颤了颤,身体蜷缩得更小,微微发抖,蜷缩在被窝里,紧紧捂住耳朵,不让雷声钻进耳朵里震得他浑身都痛。

  乐连狠狠把血红刀刃插在床边,想站起来给自己烧些水,又累得动弹不得,只好摸到水缸边,舀点凉水喝下去。

  他难受地趴在水缸沿上,缓缓闭上眼睛:“我到底在干什么……”

  ——

  这一夜江纵也辗转难眠。幸好于世留宿在旧友那儿没跟着一起回来,德韵昌的二公子若是被绑票了,那可真是麻烦到家了。

  “乐连那个两面三刀的小狐狸……前世若不是我多加提防,就被他给弄死了。”江纵紧皱着眉,摸着下巴心里小声嘀咕,“怎么回事,小小年纪反倒学起英雄救美了,也不知有何企图。”

  “这辈子不太一样啊,他怎么还跟我示好……是我哪儿弄错了?”江纵搓了搓脸颊,一想起重生这码事,立刻心里一紧,好在这次乐连来得及时,不然这场血光之灾是逃不掉了。

  “我不赚钱难道指望江横那个百无一用的小废物养家?”江纵抱着头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好法子。

  让江横去当掌柜,银票全部放在江横那儿,生意教给江横去谈。而自己就努力败家,既然赚钱会让自己遭血光之灾,败家就肯定能让自己交好运了吧。

  想到这,江纵欣喜不已,败家还不容易吗,明天就开始败。

  转念想想,自己做生意已经十分谨慎低调,怎么自己的行踪能被这些土匪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连夜叫醒门房问了问,门房睡得迷糊,使劲回忆,说德韵昌的二公子进门以后,二叔来过,还找了个小厮问话。

  “哦……二叔啊。”江纵若有所思。二叔真是一点没变,上辈子已经是绞尽脑汁撺掇三叔一块侵分自己辛苦赚来的银子,见江纵挣了钱置办了田产商号,便吵嚷着要分家,打算平均分了江家的所有产业。

  前世江纵顾及着家族颜面不同意分家,二叔三叔两家就趴在身上吸血,他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可二叔爱算计,从纵横钱庄账面上拿钱给儿子买官,后来东窗事发,儿子蹲了大狱,江纵又只能想方设法动人脉拿银子往外捞人,刚把买官的废物堂弟从牢里捞出来,三叔又要嫁女儿,堂妹哭闹着要嫁进一个官家子弟府上,不甘心做小妾,三叔让江纵拿了一大笔银子和一个商铺给堂妹作嫁妆,这才如愿嫁给那门不当户不对的小郎君。

  前世的事现在想起来都让江纵头痛,造的什么孽啊。

  颜面有什么用,还是自己过舒服了是要紧事。最好尽快让他们分家,免得胡作非为扯自己后腿,自己还时不时血光之灾呢,哪有工夫伺候他们。

  外边雨声越来越大,雷声也吵得江纵心烦。

  想想乐连出现的那个小巷口,好像正是前些天自己见他走出来的那条贫民住的陋巷。

  “好歹是个乐家的小少爷,就算是搬出来了,也不至于住的那么寒碜吧。”江纵翻了个身想睡了,脑海里又时不时想到乐连拿着刀跟那几个大汉拼命的模样。

  本来江纵先带着江横回家叫人了,叫上一群家丁拿着木棍铁棍跑过去,才发现乐连和那几个土匪都不见了,沿着小巷找了许久也不见人影,才折返回家。

  江纵有点不放心。

  会不会受伤?

  “怎么会,前世那么厉害……一个人能拿刀砍翻一路土匪呢……”江纵挠了挠头,前世也和乐连合作过几次,运货的途中遭了劫匪,这小子拔刀就跟人家干,跟不要命似的,连土匪都怕他,亡命徒一个。

  就算从前是以一当百的练家子,现在也是个小孩,对上五六个虎背熊腰的成年男人,怎么说也有点捉襟见肘吧。

  江纵不爱欠人家人情,想着兴许天亮以后官府会来查,尽量不出门的好,便拿了些止血药和点心,趁着天没亮,悄悄打伞去那窄巷附近转了转。

  窄巷里住户不多,最深处的一座小砖房的门虚掩着,江纵走近了探头往里看,门环上还挂着几丝没被雨冲干净的血迹。

  “乐连?”江纵轻轻推开门,房里没点烛,借着外边的微光能看出这小屋里和外边一样简陋,角落里有一张木板床,似乎有人睡过,被窝还温热着,蹭了几块血迹。

  “操,什么鬼地方。”江纵实在被这诡异的小屋膈应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江纵猛地转身,却看见乐连趴在水缸边上,睫毛低垂着,睡着了。

  江纵蹲下来,推了他两下,“起来,床上睡。”

  乐连睡得很沉,江纵才发觉他身上很烫,脸颊也烫得厉害。

  “臭小子。无论几岁都不让我安生。”江纵把食盒放在一边,俯身抱他起来。

  十八岁的少年死沉死沉的,江纵抱着他走到床边,把腰给闪了。

  “行,上辈子我玩手段把你搞了,这辈子真是报应,活该伺候你。我认,行吧。”江纵松了手,乐连却没松,挂在江纵脖颈上不松手,江纵也直不起腰来。

  乐连迷迷糊糊抱紧了江纵的脖颈,滚烫滚烫地紧贴着江纵,身上的衣裳湿漉漉的。

  江纵只好腾出手来给他脱衣裳。

  身上伤口被牵动,疼得厉害,乐连皱着眉,搂着江纵轻轻往后挪腾,被江纵掰开手,摸索着把外边一层湿透的衣裳从乐连身上剥下去。

  乐连又小声含糊地说渴。

  江纵找了半天都没看见能喝的水,只好现烧了一锅,吹凉了喂给乐连。江家大少爷何曾纡尊降贵伺候过别人呢。

  乐连乖乖趴过来,吱吱喝水,还用滚烫的手心轻轻握着江纵的手腕。

  “还挺乖……”江纵摸了摸乐连湿漉漉的头发,比从前招喜欢多了。

  喝了水,乐连没了动静,安静地蜷缩着。

  江纵坐在他身边,心情复杂。

  我居然坐在前世的对家床上看着他睡觉。

  他还从没认真看过小时候的乐连,小家伙的长相挺俊,鼻梁高,轮廓也漂亮,还没长成前世那个冷峻无情的模样,反而让江纵无法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对前世的乐连的恨意也难以转嫁到这个小乐连身上。

  雨下到清晨还没停,窗外雨声淅淅沥沥,乐连渐渐清醒,勉强睁开还有些发烫的眼睛,却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他猛地往后撤,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嘶嘶吸了口凉气僵在床上,愣愣看着江纵:“纵爷?”

  见他总算没死,江纵放了心:“你怕什么,入室强奸?”

  乐连看见了地上的食盒,垂下眼睑,冷道:“你来看我,还是只来送东西。”

  江纵看他别扭,又觉得格外有趣:“我来看看救我一命的小官人,可是伤得狠了?”

  乐连的脚腕有一道不浅的刀伤,似乎伤到了筋,会影响走路。

  “对不住,我这儿太简陋,没有能给纵爷坐的地方。”他慢慢挪到床榻另一边,对着江纵坐下,不想在江纵面前失态。

  “可别落下残疾了,那岂不全是我的罪过吗。”毕竟人家是为自己受的伤,江纵看不过去,从食盒里拿了止血愈伤的药粉,轻轻托起乐连的脚腕。

  温润指尖触及皮肤时,乐连完全呆住了,微张着嘴,看着江纵给自己脚腕上的伤口上药。

  “呵,又不是姑娘,还怕我看见三寸金莲以后嫁不出去啊?”江纵觉得这小崽子的举动总是很好笑,顺口调笑他,“放心,嫁不出去爷娶了你。”

  “……我没有。”乐连抿住嘴唇,江纵抬头看他的时候,他就匆忙把头转到一边,不敢看他。

  江纵给乐连缠了一层薄薄的药布,又细心打了个结,抬头问他:“身上还有什么伤处?”

  乐连犹豫了一会儿,指了指肋下。

  他脱了上衣,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好看的身形,肌肉还没完全成熟,只是温温柔柔地贴在胸前腹上,隐约显现出漂亮的轮廓,高耸的锁骨微微泛红。

  他身上也有不少旧疤,想必在乐家大院里过得很艰难,不然也不会宁可搬出来住这样的破屋子。

  肋下的伤口要更深一些,乐连侧躺在床榻上,安静地等着江纵给自己上药。

  江纵故意使坏,把身子靠得很近,几乎搂住了乐连,把药粉轻轻撒在他伤口上。

  乐连只好忍着,偶尔会发出咬牙的声音,江纵抬眼瞧他:“干嘛,还磨牙啊。”

  乐连才淡淡回答:“……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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