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长梦_[羽生结弦]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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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长梦

  “呼。”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羽生结弦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揉了揉发闷的胸膛。随手抓过床头的矿泉水灌了几口,他烦躁的揉了揉额前湿透了的发丝,眸中隐隐透出一丝不安。

  又是那个人。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练魔怔了?早知道出发前该去神社参拜一下。

  “不对,我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进了神社那么多次,这个梦不也从小做到大了吗?

  他无力的倒回去,盯着天花板直愣愣的出神。

  每次都只有一个背影或者淡淡的轮廓,无法辨清那人真实的长相。只是光凭她曾闯入自己梦中上百次的记忆去联想,他觉得她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很小的时候她就到访过他的梦境了,每次都是在樱花树下,春日的风掀起纯白的裙角,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就自带让人无法忽视的圣洁感。

  他一天天长大,她却从未变过,时间似乎使她永远定格在了少女时期的模样。

  她到底是谁,这个困扰了多年的问题似乎不会有答案。

  人海茫茫,要想寻找一个人,太难,也太奢侈。

  他的人生是属于冰面的,成为羽生结弦,是冠冕,也是负担。

  羽生结弦自嘲的笑笑,拉过棉被翻身合上双眼,明天就是短节目的比赛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事。

  四年来的一千多个日夜,就由这两场比赛来画上句号吧。

  短节目正常发挥,拿到了11095位列第二,三分左右的差距也算给他打了一记强心针。

  第三次回归奥运的赛场,他的心情是惶恐不安的。到底是选挑战人类极限还是发力冲击三连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说法和建议,这几年来他也听了太多劝慰。最后仍选择了执拗的向前奔跑,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情,在同期早就退役的情况下,他依然在赛场上征战。正如他所说,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在他眼里,这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那一个跳跃,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他无法放弃,所以即使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也要走下去。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经不起折腾了。

  脚踝的伤势已经发展到了封闭加止痛药都无法控制的程度,羽生结弦习惯性的趴下身子安抚了一下陪伴他并肩作战的双足。

  迄今为止真是辛苦了啊。

  今日赛程结束,脚踝再度罢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冰敷二十分钟再下地。坐在后台的休息区里,随行的理疗师好几次欲言又止,羽生结弦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探过头去小声问:“藤原老师,怎么了?”

  “羽生君,你的右脚…”

  “我知道的,等自由滑结束之后会休息的。”

  你的休息和我想说的休息是一个休息吗?理疗师藤原平之无奈摇头,眼前这位立志要完成三连冠的战士在外是所向披靡的王者,私下里却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啊。

  随身携带的冰袋和止痛药,肿胀到穿不进去冰鞋的脚踝。他作为理疗师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帮他减轻一些痛苦了。

  就在此时,原本正在发呆的羽生结弦鬼使神差地望向了通道的另一头,一位身穿工作服挽着丸子头的娇小背影一掠而过。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里滋长。

  他下意识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是金博洋。

  女孩跟在他后面,一位高大的男人正压低身子听她说话,她的眉紧簇着,嘴巴开合的速度极快,似乎是在交代什么事情。

  金博洋朝他挥手打招呼,他笑着回礼,用简短的英文寒暄道:“又见面啦。”

  男孩腼腆的笑了笑,坐到五六米远外的垫子上,女孩不由分说的蹲下去,抬起他的左腿就是麻利的一通操作。羽生结弦眼睁睁看着金博洋宛若小孩子般乖巧的配合女孩的每一个指令,估计还是受伤病影响了吧,不然不会在后台做这些的。就像他一样,两只脚都顶着冰袋动弹不得。

  “貌似中国队今年的随行队医是从美国的hss医院请回来的,听说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大概就是这位了吧。后面那位李医生平昌的时候就在了,算算怎么也该快四十岁了。真是后生可畏啊,单看样貌她更像大学生。”

  藤原先生的科普在耳边回荡,羽生结弦忍不住的再次将目光投射过去。女孩正用专业的手法给天天放松大腿的肌肉,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增添了些许柔和的色彩。

  就是他梦里出现过成千上百次的人,他不会认错的。

  脑袋逐渐变得轻飘飘起来,胃部的暖流涌动着呼之欲出,他不受控制的渴望一直看下去。仿佛她的出现填满了那个缺憾已久的空白。

  似乎找到了,长久以来一直认为自己的生命中缺少了一样东西。它很重要,可是他却从未拥有过。

  说得庸俗一些,他体会不到心动的感觉。明明从少年时期就见过了无数优秀的女生,无论是本国的还是其他国家的女孩相处,他的心都像一潭死水般激不起任何涟漪。和女选手的互动需时刻谨记绅士教养,可要说实在的他还是更喜欢自己单独在场上唯我独尊的模样。

  曾扬言要在二十五六岁就结婚的事在最近一年也老被姐姐提及用来调侃他,嘴上说着花滑才是我的女朋友,实际上却是无法轻易向家人开口的多年困扰。

  要怎么和他们说呢?说自己似乎是个无性恋?对什么人都没有想要了解的欲望?他的心可能是石头做的?除了妈妈和姐姐唯一在意的异性可能是梦里出现过的白裙女孩?

  似乎哪一个听起来都有点荒谬且扯淡,大概是讲给妈妈之后就一定会被指责的烂借口。

  不过,从这一刻开始就不同了。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不曾有过喜欢他人的经验。但当那种悸动的声音从心房直冲冲过渡到大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靠近她时,他就已经了然了。

  他不知道那个伴随了他二十多年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何一个异国的从未谋面的女孩会出现在那里。

  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想他会有时间去了解的。

  顾杉月知道有人在看她,而且还是那位享誉全球的两届奥运会冠军羽生结弦。虽然她不是体育迷,但好歹这点基本常识是有的。即便攒了一年的年假最后付诸东流有点让人惋惜,最大的遗憾是年夜饭没能回家吃。不过新鲜的工作体验倒还不赖,祖国举办奥运会这样的盛事能参与其中,也算尽一份绵薄之力吧。毕竟当队医可比上手术台轻松多了,就算是辅助一台四级手术差不多也是皮都能掉一层的辛苦。

  说到底27岁的年纪能做到如今这一步也称得上一句天赋异禀吧?她的人生进度从出生开始仿佛就被上了加速的发条,自初中对人体结构有了巨大兴趣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按母亲的话说,她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在学医的决策上用光了所有的耐心。11年不到完成了常人要用15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完成的事,到现在她都能记得去年第一次进教室时被学生错认成同学时的场面。不过正式成为专科医生后既要上手术台还得兼顾讲课,也算是把性子磨出来了。

  回顾这二十七年,好像还真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毕竟在她的世界里,为了医学吃的苦不算苦,都是财富。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羽生选手什么时候能不盯着她看了?她连头都不敢抬好吗!

  熟练的把冰袋放到金博洋的膝盖上,顾杉月默默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地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地上有钱呢。金博洋早就注意到了羽生结弦的异样,这么直白的眼神任谁都能察觉,他勉强压下心中疑虑,偷偷摸摸的瞥向这位姚教练拼了三寸不烂之舌才争回来的‘限定队医’。

  听说她和她的一位同事分别在花滑队和短道速滑队,前几天开幕式的时候他还听冰壶项目的运动员在说如果这两位能做他们的队医就好了。花滑队的运动员不多,虽然是临时上任但却很敬业,每一场赛事和训练她都全程跟着。顾医生话少,工作时面无表情的严肃脸自带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所以他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都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都说他是社交悍匪,殊不知在顾医生这种冰山大佬面前是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不过,昨儿和大柳诗玥吃饭的时候碰巧就听了个八卦。

  “顾医生好像是因为他们医院和北京积水潭医院在去年做过交流,然后这次总的医学顾问就是积水潭的教授,正巧碰上顾医生放年假回国休息就请过来给我们当队医了。听说她是他们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医生,这么厉害的大佬过来…我是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不过如果要是以后受了什么大伤可以找顾医生做手术,虽然去美国有点麻烦,但那边的技术更成熟,也能恢复的更快。”

  这么香饽饽的人物被争夺实属正常,不过羽生到底为什么还在看这边啊?总不能是在看他吧?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以致于顾杉月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嗯?”

  顾杉月把加了蛋□□的一小瓶300毫升的蓝莓奶昔递到他手边,苦口婆心的规劝道:“我是说,等比赛结束了你得赶紧去做阑尾炎手术。身体状态不好自己也知道吧?肌肉掉的太快了体力跟不上,这样很容易受伤的。”

  “3月还有世锦赛呢…”

  “啊对…”顾杉月拍了拍脑门,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反正你得把这事儿记心上,我跟完奥运会的赛程就得回美国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顾医生。”

  “没事儿,快点喝吧。晚上吃饭的时候分一半米饭的量吃点南瓜红薯之类的粗粮,烤鸭先别碰,牛鸡鱼照常吃。”

  “好。”

  “这个拿好。”

  一包装了几颗片剂的密封袋被塞到手里,金博洋顺势接过,定睛细看,上面写了晚饭后服用几个大字。

  “李老师,你看着天天,我去趟洗手间。”

  “好,你去吧。”

  目送顾杉月离开后台,李楠在金博洋旁边坐下。扫了眼几米外正不停摆弄手机的羽生结弦,他小声道:“不是说羽生选手不用手机呢吗…”

  “他只是不在镜头前用而已。”平昌的时候他本来想和羽生交换联系方式,不过那会儿他说自己不用微信,所以他俩就一直用邮件交流的。

  “天天。”

  循声望去,羽生结弦正举着ipod对着自己晃了晃,金博洋迅速会意打开邮箱,果然有新邮件。

  嗯?居然是问他微信号?日本不是不用微信吗?

  还没来得及纠结完这个事儿,顾杉月就回来了,她拿掉膝盖上的冰袋,掏出一瓶药往上面猛呲一通。羽生结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每一个手法都无比精准,小指微微翘起,手背泛出的微润光泽在白炽灯下流动着。

  许是过分的直白让她感到了不适,女孩偏过头不甘示弱的望向自己所在的方向。羽生结弦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刷新邮箱,默默的复制粘贴,再点开绿色图标的app。

  啧,果然被当变态了,没事,先加上微信再说。

  ……………………………………………………

  顾杉月到达食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费了半天劲才找到杨嘉文,她上前揽住闺蜜的肩往中国餐台的区域走。

  挑好了麻辣烫的菜,两人在一旁等餐,杨嘉文看顾杉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撞了撞她的肩,问道:“发什么呆呢?那边怎么样啊?”

  “天天被阑尾炎拖累了,不过他心态好,也说自己尽力了,看后天的自由滑如何吧。”

  “嗯,主场压力大。他的伤呢?没事儿吧?”

  “没事儿,花滑这边他的伤最轻,主要还是膝盖里有点积液。昨天我看了他拍的片子,韧带半月板都没什么大问题。倒是双人那边伤势比较严重需要多加注意。隋文静右脚的韧带和肌腱情况不太好,之前还骨折过。韩聪前两年做了髋关节手术,柳鑫宇手里的钢钉和板子等比赛全部结束之后我得给他取出来。”

  回想起这半个多月在短道速滑看运动员训练的过程,杨嘉文只觉得惊险又心痛:“哎,咱俩也算完完全全的专业对口了。那他的手术就这么定了?你不得和手腕科那边提前排手术?”

  “嗯,我已经和jasper联系了。柳鑫宇的手掌肿的快成猪蹄了,那些东西还是得尽快取出来,姚教练和我说他们至少还得再拼一届奥运。”

  找了个座位坐下开始吃饭,刚刨了两口,杨嘉文默默的起身,一分钟后满脸笑容的捧了一小碗麻酱回来。

  “还得是多加点这个才行。”

  顾杉月瞳孔地震:“四川人的拳头已经握紧了。”

  杨嘉文把碗推过去激情安利:“你试试呗?真的很好吃的!”

  “不要。”顾杉月斩钉截铁的拒绝,麻辣烫就是冒菜,冒菜就是一个人的火锅。火锅就应该是香油蒜蓉小米辣,涮羊肉才应该配麻酱!

  “哎,话说最近热搜上每天都有羽生结弦,你今天看他的节目了吗?”

  “看了,挺好的啊。”嚯,这颗牛丸好烫!

  对面的人过于淡定的表情让杨嘉文直呼不愧是你,以她和顾杉月认识十年的交情,她敢用一个冰墩墩打赌,那位全世界都为之疯魔的传奇运动员在顾杉月眼里的吸引力可能还没麦辣鸡翅大。

  “你怎么这么淡定啊?我表妹在家里都快迷疯了,还求我一定要帮她要签名呢,这事儿你得给我搞定啊。”

  回忆起下午那出,顾杉月只觉得怪怪的,而且神奇的是这几个小时她总止不住的回想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很复杂,似乎有积攒了千言万语想对她说。

  她并不想自作多情的发散思维,虽然他下午的态度过于直接,可她只是觉得好奇,并没有滋生出被冒犯的情绪。唯一只怕如果后台的视频暴露出去会被扒皮,她可不要这种事发生,“我又不追星,那么激动干嘛?签名要一张还是两张?”

  “两张!我也收一个~世界冠军的签名哎,多有纪念意义。”

  “行。”明天拜托天天帮他要俩不就行了,这事儿好办。

  “后天自由滑完了你就去跟冰舞那对了是吧?”

  “嗯,等表演滑结束得回家陪我爸妈呆几天,唉,这回呆的时间太短了,但凡换个其他的工作我都不会接。”

  “没办法啊,咱毕竟是中国人,前两年国内派人来医院交流的时候咱不也是一直跟着的。”杨嘉文无奈摊手,“不过这半个多月倒也不累,比上班轻松多了。”

  “这倒是,进了医院没有十个小时压根出不来。”

  顾杉月不会想到,那天在后台的惊鸿一瞥与之后的念念不忘,实际上都是万千思念的化身。

  他说他做了一场长达二十七年的长梦,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方才苏醒。

  冥冥之中,好似两片残缺的灵魂经过颠沛流离,在命运的安排下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相见。

  “我知道那样看着月酱很不礼貌,可是做不到把眼睛从月酱身上移开啊。”

  “我们之间,是一眼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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