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狡黠如狐
姜缨拿着蜂蜡纸和细绒棉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高兴的哼着小曲，毕竟无论什么时候，有个财大气粗的冤大头来送钱，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更何况，先是从三皇子沈骊哪里空手套白狼搞到了庄子、田亩和两万两银子，又短短几句话，送刘明珠这里搞到了一万两，不愧是表兄妹，虽然一个看似聪明，一个看似鲁莽，可实则啊，都是一样的没脑子。
回到家后，姜缨让白莲叫来了明秋，把自己绘制的卫生棉草图展示给她看，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然后问明秋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东西你能做吗？你放心，我向来不是吝啬的人，这东西你要能做出来，在你出嫁时，我风风光光的给添五台嫁妆，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也少不了你的辛苦费用。”姜缨开口，开门见山的展示出自己的诚意。
就算是奴仆，可是姜缨也向来懂得要想马儿跑的快，就要给马儿吃草的道理，虽然她吩咐了这件事情，明秋不敢不接下，可是怎么做，能投入多大的精力去尊严，这种种主观能动性的东西，就不是姜缨能控制的。
所以，真金白银的赏赐下去，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尤其是明秋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并且已经定了亲，年底就会放出去成婚，再没有比许诺她几台价值不菲的嫁妆给体面风光的事情了。
明秋虽然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可是母亲身边足足有四个大丫鬟，明秋并不是最得脸的，而且话又说回来，母亲给的东西是母亲的，代表的是侯府女主人对她的恩宠，而姜缨送的是姜缨的，代表的是侯府年轻一代小姐对她的看重。
素来性格木讷的明秋，虽然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柔顺谦和的模样，但是听了姜缨这话，眉眼之间明显是掩不住的喜色：“多谢二姑娘看重，肯把这个重要的活计交给婢子来做，婢子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辜负姑娘的信任。”
“嗯，不错，白莲，你去我梳妆匣里取只虾须镯来，就当是姑娘我提前赏给明秋的。”姜缨满意的点点头，对白莲吩咐道。
为了平日赏赐各种丫鬟婆子方便，姜缨房里备好了不少批量定制的首饰，她所说的虾须镯就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东西莫说是对于一个丫鬟，就是对于一些小户人家的女儿，都算是个不错的首饰。
白莲听了这话，当即去取了一只虾须镯送给明秋，明秋又是一番诚惶诚恐的谢恩，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过来一趟，就得到了这么贵重的一件首饰。
从前她只听说二姑娘醒来后，行事风格与以往的大相径庭，凡是帮她办事办的好的，都能得到价值不菲的赏赐，她当时还暗自艳羡，没想到今儿竟轮到自己了。
“明秋姐姐好运到，竟能得道姑娘赏赐的虾须镯，这镯子啊，就是我和白莲也没有得到过呢，可见姑娘真的看重姐姐，”旁边的绿茶，带着一点点小女儿家的醋意调侃道：“要我说，今儿明秋姐姐得了如此赏赐，晚上啊，该在厨房点桌宴席，请客吃饭才是。”
崇宁侯府对于下人的管束，想来没有那么多死板的森严规矩，主子又极少，后宅也不存在别的府邸那种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情，上行下效，所以下人之间相处的很是和谐。
丫鬟在主子面前，得了贵重的赏赐，请交好的小姐妹吃顿饭，也是常见的事情，所以此时绿茶调侃明秋请客，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应该的，应该的，是要请客才是，”明秋也连连应和：“我稍后就请小厨房备桌宴席，等晚上两位姐姐下差了，还一定要赏脸过来才是。”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绿茶又送了明秋出去，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路，绿茶素来能言善道，她想讨好一个人，自然是能说的对方心花怒放，所以等二人分别的时候，明秋已经被绿茶当做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绿茶回来的时候，头上还多了一朵山茶花式的绒花，做工很是精巧，无论是样式还是用料都显得不俗，而这多绒花，正是明秋自己做的，方才见姜缨的时候，就插在她的发髻边上。
向来耳聪目明的白莲，自然在绿茶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手里的杜鹃花式样的绒花，撇了她一眼，说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蹄子，不过是送人家出门一趟，怎么就把人家头上的绒花给诓骗来了？”
“姑娘，你听听白莲说的这什么话呀，”绿茶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绒花，翘着小嘴朝姜姜缨撒娇：“姑娘可要给人家做主，这哪里是什么诓骗来的，分明是明秋姐姐看我乖巧可爱，与我一见如故，相交甚笃，非要拉着送我的。”
“好了，好了，既然是人家送你的，那你就插在头上，好好戴着，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姜缨笑着说道。
又想起这段时间，两个小丫头陪自己忙里忙外，四处奔波，于是又开口说道：“我记得我梳妆匣里有一对嵌绿松石鹿鹤同春的金簪，是从前去咸安伯府做客，他们家老妇人送我的，我也不喜欢那样老气的款式，你们去取了一人一支分了吧，就当是你们陪我奔波这段时间，我给你们的赏赐了。”
那对金簪，虽然用料和做工都不错，可实在不适合姜缨这个年纪，用的还是更适合年长些的，甚是是为人妻母的女子的梅花鹿和仙鹤纹样，左右都是放在匣子里闲置着吃灰，还不如赏给绿茶和白莲两个人，也算是物尽其用，日后二人出嫁了，也可以当做压箱底的嫁妆。
绿茶和白莲两人听到姜缨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连素日稳重的白莲，也表现得很是高兴，连连道谢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去拿簪子了。
早上起得又早，后来又在纸品铺子和刘明珠和三皇子这对冤大头表兄妹一番撕扯，姜缨实在是有些困了，阵阵睡意袭来，于是她抓过身边放着的一条毛绒毯子，盖在身在，靠在睡榻上小寐一会。
等姜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由于最近父亲姜淮安和祖父崇宁侯府朝中的事情都很忙，所以都不回来吃午饭，母亲和姐姐姜络也整天忙着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没有一家人聚在花厅吃饭，而是各吃各的。
姜缨用过厨房送来的午饭后，又抽了一本游记看了一会，这本游记讲的主要是北狄的风土人情，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奇景象，也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旷野诗意，还记载了北狄民族的一些风土人情，历史传说，这些异域风情，都是处在温暖湿润的南方的靖国所不具有的风景。
说来啊，自从上次去马厩挑衅了大反派之后，自己这段日子不是忙着香皂铺子的事情，就是在想如何坑三皇子沈骊，也是有好写日子没去见大反派莫耶罗摩了。
听暗中盯着他的人回禀说，罗安（即莫耶罗摩）这段时间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的很，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每天就是老实乖巧的洗马、喂马、清理马厩，就连当初带他回家的李福，都表示这是个忠厚老实能干活的好苗子呢。
听到这些说法，知道内情的姜缨没有反驳，但是心里却觉得很好笑，一只凶狠毒辣的狼，即便他披上了羊皮，表现得再怎么乖巧柔顺，可骨子里依旧留着狼的血脉，怎么可能轻易被驯服，更别说是忠厚呢？
如此说来啊，只能说是这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演技很好，除了拥有上帝视角的姜缨，他几乎完美的骗过了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宦海沉浮的父亲姜淮安，包括人老成精的祖父崇宁侯，这大概就是反派专属的光环吧？
果然，只要是戏份足够多的任务，无论是男女主还是大反派，都是有光环的，只有姜缨这个给男女主爱情和大业做垫脚石的恶毒女配，她什么都没有。
姜缨阻止了绿茶和白莲的跟随，离开了小院，一个人去了马厩，她决定再去戏弄一下莫耶罗摩。
没错，是戏弄，就像是闲的发慌的小孩子戏弄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姜缨现在对莫耶罗摩就怀有这样恶作剧般的挑衅心思，这几天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之前是自己想的太过天真，这大反派既然敢改名换姓的潜入靖国，死皮赖脸的住进崇宁侯府，又怎么会轻易让人发现自己的破绽呢？
虽然她姜缨没有可以匹敌大反派那种出神入化的演技，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占上风啊，她是崇宁侯府的二姑娘，是如今化名为罗安的莫耶罗摩的救命恩人兼主子，她为什么要比拼演技，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欺负他。
姜缨到达马厩的时候，莫耶罗摩和李福真在刷马，莫耶罗摩系着粗各部做的围裙，拿着猪鬃毛做的刷子，刷着一匹黄栗色的矮脚马。
姜缨站在不远处，怀抱双手，静静地看了一会，莫耶罗摩干活倒很是娴熟老道，一点都没偷懒，动作也很干净利索，难怪李福会说他是个忠厚老实能干活的好小伙了。
等二人忙完的差不多了，姜缨才走上前去。
“二姑娘，您怎么马厩里来了？这多脏啊，您是明天要用马？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像之前那样，让人过来就好了。”李福见到姜缨到来，赶紧打招呼。
姜缨这段时间各种往外跑，无外乎李福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以为她是要用马，不过这一次，显然李福想错了。
“我不是要用马，我就是过来看看。”姜缨笑着，细细打量了马厩一番，目光扫过化名为罗安的大反派一眼，少年低眉垂首，恭敬的站在李福身后，依旧是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李福，你先下去吧，别让人靠近马厩，我有点事情，要单独和罗安说。”姜缨开口吩咐道。
李福虽然不知道自家金尊玉贵的二姑娘，要和一个卑贱的养马小子有什么话说，但是他深知这种事情，不是自己一个马夫该管的，于是他依照吩咐退了出去。
偌大的马厩里，只剩下正在吃草料的马匹，和带着挑衅笑容的姜缨，以及低着头不说话的罗安。
“抬起头在，怎么着，害怕我吃了你不成，当日你在长街上拦我马车的时候，胆子可是大得很呢。”姜缨打量着罗安，依旧是第一次来的那种刁蛮语气：“上次我踹翻了你的晚饭，听说你饿了一宿，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小人不敢。”罗安抬起头，谦卑的回答道，表现的像极了个胆小的奴仆少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来，其实如果你能多一点诚意，咱们之间未尝不可已谈谈。”姜缨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语气循循善诱，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说这话自然是假的，她目前除了知道大反派的真实身份，以及明年他会成为北狄的王，日后会将自己千刀万剐祭旗，和男主针锋相对，逐鹿中原这些原著中的剧情，她不知道大反派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此时提前出现，究竟是为何而来。
罗安面上表现的不动声色，依旧是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迷茫模样，但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面前的少女，和他一样也是重新活了一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不会是这样的，根据他外面的人反馈来的消息，面前的少女，除了谋算三皇子，给他添堵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异常表现，如果她真是从上辈子重新活过来的，那么现在她应该会像自己一样，想着如何对付北狄，为自己和家族谋算后路才是。
上辈子，靖国在马上到来的今年夏天，会遭遇很大的一场洪水，如过面前的少女也是重活过的，完全可以提前借机，做好准备才是，可是根据外面线人的反馈，姜家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异动。
上辈子的姜缨，虽然心狠手辣，谋害亲夫，毒死儿子，可是却也是爱民如子的，如果她真的是上辈子的姜缨，她不会在明知道灾难即将到来，而无动于衷。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前的少女在说谎，她像上一次一样，故意来诈他。
果然是狡诈如狐啊，莫耶罗摩在心里暗暗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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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姜缨让白莲叫来了明秋，把自己绘制的卫生棉草图展示给她看，又把自己的要求说了，然后问明秋可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东西你能做吗？你放心，我向来不是吝啬的人，这东西你要能做出来，在你出嫁时，我风风光光的给添五台嫁妆，做不出来也没关系，也少不了你的辛苦费用。”姜缨开口，开门见山的展示出自己的诚意。
就算是奴仆，可是姜缨也向来懂得要想马儿跑的快，就要给马儿吃草的道理，虽然她吩咐了这件事情，明秋不敢不接下，可是怎么做，能投入多大的精力去尊严，这种种主观能动性的东西，就不是姜缨能控制的。
所以，真金白银的赏赐下去，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尤其是明秋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并且已经定了亲，年底就会放出去成婚，再没有比许诺她几台价值不菲的嫁妆给体面风光的事情了。
明秋虽然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可是母亲身边足足有四个大丫鬟，明秋并不是最得脸的，而且话又说回来，母亲给的东西是母亲的，代表的是侯府女主人对她的恩宠，而姜缨送的是姜缨的，代表的是侯府年轻一代小姐对她的看重。
素来性格木讷的明秋，虽然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柔顺谦和的模样，但是听了姜缨这话，眉眼之间明显是掩不住的喜色：“多谢二姑娘看重，肯把这个重要的活计交给婢子来做，婢子一定尽力而为，绝不辜负姑娘的信任。”
“嗯，不错，白莲，你去我梳妆匣里取只虾须镯来，就当是姑娘我提前赏给明秋的。”姜缨满意的点点头，对白莲吩咐道。
为了平日赏赐各种丫鬟婆子方便，姜缨房里备好了不少批量定制的首饰，她所说的虾须镯就是其中之一，这样的东西莫说是对于一个丫鬟，就是对于一些小户人家的女儿，都算是个不错的首饰。
白莲听了这话，当即去取了一只虾须镯送给明秋，明秋又是一番诚惶诚恐的谢恩，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过来一趟，就得到了这么贵重的一件首饰。
从前她只听说二姑娘醒来后，行事风格与以往的大相径庭，凡是帮她办事办的好的，都能得到价值不菲的赏赐，她当时还暗自艳羡，没想到今儿竟轮到自己了。
“明秋姐姐好运到，竟能得道姑娘赏赐的虾须镯，这镯子啊，就是我和白莲也没有得到过呢，可见姑娘真的看重姐姐，”旁边的绿茶，带着一点点小女儿家的醋意调侃道：“要我说，今儿明秋姐姐得了如此赏赐，晚上啊，该在厨房点桌宴席，请客吃饭才是。”
崇宁侯府对于下人的管束，想来没有那么多死板的森严规矩，主子又极少，后宅也不存在别的府邸那种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事情，上行下效，所以下人之间相处的很是和谐。
丫鬟在主子面前，得了贵重的赏赐，请交好的小姐妹吃顿饭，也是常见的事情，所以此时绿茶调侃明秋请客，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应该的，应该的，是要请客才是，”明秋也连连应和：“我稍后就请小厨房备桌宴席，等晚上两位姐姐下差了，还一定要赏脸过来才是。”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绿茶又送了明秋出去，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路，绿茶素来能言善道，她想讨好一个人，自然是能说的对方心花怒放，所以等二人分别的时候，明秋已经被绿茶当做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绿茶回来的时候，头上还多了一朵山茶花式的绒花，做工很是精巧，无论是样式还是用料都显得不俗，而这多绒花，正是明秋自己做的，方才见姜缨的时候，就插在她的发髻边上。
向来耳聪目明的白莲，自然在绿茶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她手里的杜鹃花式样的绒花，撇了她一眼，说道：“好你个油嘴滑舌的小蹄子，不过是送人家出门一趟，怎么就把人家头上的绒花给诓骗来了？”
“姑娘，你听听白莲说的这什么话呀，”绿茶把玩着手里新得的绒花，翘着小嘴朝姜姜缨撒娇：“姑娘可要给人家做主，这哪里是什么诓骗来的，分明是明秋姐姐看我乖巧可爱，与我一见如故，相交甚笃，非要拉着送我的。”
“好了，好了，既然是人家送你的，那你就插在头上，好好戴着，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姜缨笑着说道。
又想起这段时间，两个小丫头陪自己忙里忙外，四处奔波，于是又开口说道：“我记得我梳妆匣里有一对嵌绿松石鹿鹤同春的金簪，是从前去咸安伯府做客，他们家老妇人送我的，我也不喜欢那样老气的款式，你们去取了一人一支分了吧，就当是你们陪我奔波这段时间，我给你们的赏赐了。”
那对金簪，虽然用料和做工都不错，可实在不适合姜缨这个年纪，用的还是更适合年长些的，甚是是为人妻母的女子的梅花鹿和仙鹤纹样，左右都是放在匣子里闲置着吃灰，还不如赏给绿茶和白莲两个人，也算是物尽其用，日后二人出嫁了，也可以当做压箱底的嫁妆。
绿茶和白莲两人听到姜缨这话，自然是喜不自胜，就连素日稳重的白莲，也表现得很是高兴，连连道谢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去拿簪子了。
早上起得又早，后来又在纸品铺子和刘明珠和三皇子这对冤大头表兄妹一番撕扯，姜缨实在是有些困了，阵阵睡意袭来，于是她抓过身边放着的一条毛绒毯子，盖在身在，靠在睡榻上小寐一会。
等姜缨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了，由于最近父亲姜淮安和祖父崇宁侯府朝中的事情都很忙，所以都不回来吃午饭，母亲和姐姐姜络也整天忙着对即将到来的婚礼的事情，所以这几天，他们都没有一家人聚在花厅吃饭，而是各吃各的。
姜缨用过厨房送来的午饭后，又抽了一本游记看了一会，这本游记讲的主要是北狄的风土人情，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雄奇景象，也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旷野诗意，还记载了北狄民族的一些风土人情，历史传说，这些异域风情，都是处在温暖湿润的南方的靖国所不具有的风景。
说来啊，自从上次去马厩挑衅了大反派之后，自己这段日子不是忙着香皂铺子的事情，就是在想如何坑三皇子沈骊，也是有好写日子没去见大反派莫耶罗摩了。
听暗中盯着他的人回禀说，罗安（即莫耶罗摩）这段时间倒是一如既往的安分守己的很，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每天就是老实乖巧的洗马、喂马、清理马厩，就连当初带他回家的李福，都表示这是个忠厚老实能干活的好苗子呢。
听到这些说法，知道内情的姜缨没有反驳，但是心里却觉得很好笑，一只凶狠毒辣的狼，即便他披上了羊皮，表现得再怎么乖巧柔顺，可骨子里依旧留着狼的血脉，怎么可能轻易被驯服，更别说是忠厚呢？
如此说来啊，只能说是这大反派不愧是大反派，演技很好，除了拥有上帝视角的姜缨，他几乎完美的骗过了府里的每一个人，包括宦海沉浮的父亲姜淮安，包括人老成精的祖父崇宁侯，这大概就是反派专属的光环吧？
果然，只要是戏份足够多的任务，无论是男女主还是大反派，都是有光环的，只有姜缨这个给男女主爱情和大业做垫脚石的恶毒女配，她什么都没有。
姜缨阻止了绿茶和白莲的跟随，离开了小院，一个人去了马厩，她决定再去戏弄一下莫耶罗摩。
没错，是戏弄，就像是闲的发慌的小孩子戏弄家里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姜缨现在对莫耶罗摩就怀有这样恶作剧般的挑衅心思，这几天她也算是想明白了，之前是自己想的太过天真，这大反派既然敢改名换姓的潜入靖国，死皮赖脸的住进崇宁侯府，又怎么会轻易让人发现自己的破绽呢？
虽然她姜缨没有可以匹敌大反派那种出神入化的演技，但是现在她的身份占上风啊，她是崇宁侯府的二姑娘，是如今化名为罗安的莫耶罗摩的救命恩人兼主子，她为什么要比拼演技，她可以堂而皇之的欺负他。
姜缨到达马厩的时候，莫耶罗摩和李福真在刷马，莫耶罗摩系着粗各部做的围裙，拿着猪鬃毛做的刷子，刷着一匹黄栗色的矮脚马。
姜缨站在不远处，怀抱双手，静静地看了一会，莫耶罗摩干活倒很是娴熟老道，一点都没偷懒，动作也很干净利索，难怪李福会说他是个忠厚老实能干活的好小伙了。
等二人忙完的差不多了，姜缨才走上前去。
“二姑娘，您怎么马厩里来了？这多脏啊，您是明天要用马？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像之前那样，让人过来就好了。”李福见到姜缨到来，赶紧打招呼。
姜缨这段时间各种往外跑，无外乎李福见到她的第一面，就以为她是要用马，不过这一次，显然李福想错了。
“我不是要用马，我就是过来看看。”姜缨笑着，细细打量了马厩一番，目光扫过化名为罗安的大反派一眼，少年低眉垂首，恭敬的站在李福身后，依旧是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李福，你先下去吧，别让人靠近马厩，我有点事情，要单独和罗安说。”姜缨开口吩咐道。
李福虽然不知道自家金尊玉贵的二姑娘，要和一个卑贱的养马小子有什么话说，但是他深知这种事情，不是自己一个马夫该管的，于是他依照吩咐退了出去。
偌大的马厩里，只剩下正在吃草料的马匹，和带着挑衅笑容的姜缨，以及低着头不说话的罗安。
“抬起头在，怎么着，害怕我吃了你不成，当日你在长街上拦我马车的时候，胆子可是大得很呢。”姜缨打量着罗安，依旧是第一次来的那种刁蛮语气：“上次我踹翻了你的晚饭，听说你饿了一宿，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小人不敢。”罗安抬起头，谦卑的回答道，表现的像极了个胆小的奴仆少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也知道你为什么来，其实如果你能多一点诚意，咱们之间未尝不可已谈谈。”姜缨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语气循循善诱，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她说这话自然是假的，她目前除了知道大反派的真实身份，以及明年他会成为北狄的王，日后会将自己千刀万剐祭旗，和男主针锋相对，逐鹿中原这些原著中的剧情，她不知道大反派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此时提前出现，究竟是为何而来。
罗安面上表现的不动声色，依旧是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迷茫模样，但心里却涌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面前的少女，和他一样也是重新活了一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说出这样一番话？
不，不会是这样的，根据他外面的人反馈来的消息，面前的少女，除了谋算三皇子，给他添堵外，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异常表现，如果她真是从上辈子重新活过来的，那么现在她应该会像自己一样，想着如何对付北狄，为自己和家族谋算后路才是。
上辈子，靖国在马上到来的今年夏天，会遭遇很大的一场洪水，如过面前的少女也是重活过的，完全可以提前借机，做好准备才是，可是根据外面线人的反馈，姜家在这方面没有任何的异动。
上辈子的姜缨，虽然心狠手辣，谋害亲夫，毒死儿子，可是却也是爱民如子的，如果她真的是上辈子的姜缨，她不会在明知道灾难即将到来，而无动于衷。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前的少女在说谎，她像上一次一样，故意来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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