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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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离开那个强硬的怀抱，林言好像有过一瞬间的空落落。
可能的冬天气温太低了，人会本能地贪恋温暖的东西。
“我在你眼里也从来没值钱过，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
林言轻轻揉了揉手腕，站在清冷的月光前，看起来皮肤更加苍白，好像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可看起来那样脆弱的外壳，内里却是又那样倔强。
赵今澈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真丝睡衣，接着躺回床上，不去看他，也没拿烟，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诡异，林言身上只套了一件赵今澈的白色T恤，下摆到大腿出，露出两条白嫩笔直的双腿。
林言没找到自己的衣服，看到赵今澈躺在那里也不管他了的意思，就光着脚下了楼去。
刚才的手机被扔到了外面的草丛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林言跑到院子里，蹲在草丛附近，就着月光摸索着。
楼上的窗户旁边站着一个人，他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固执地在草丛里翻找着，眼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贪恋的目光。
外面有风，少年只穿了单薄的T恤，在夜色里轻轻发抖。
“找到了！”
林言高兴地忍不住说了出来，赶紧拿过卡在修剪整齐的绿化带里的手机，手冻得直哆嗦。
屏幕被刮花了一些，好在没有落到地上，看起来还能用。
按下开机键，刺眼的白光在黑色中亮了起来。
电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三。
他来不及去看那些弹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信息，直接给杜谦拨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
那头一直传来“嘟嘟嘟一一”的声音，响了一阵后就是僵硬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林言冻得快要拿不稳手机，牙齿上下磕在一起，浑身打颤。
眼见着电量已经到了百分之二了，再打不通可能就要自动关机了。
就在林言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杜谦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声音失了温润，就像添加了粗糙的砂砾。
耳边的风太大，再加上这里是山上，呼呼的风声让林言没太听清楚杜谦的声音，只能听到他应了一声。
“阿谦，我……我现在在外面，你来接我好吗，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手机快没电了……”林言焦急地解释道。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能看到山下远处的路灯似乎离得很远。
“言言，你听话，别任性到处乱跑。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接你。”杜谦尽量温柔地哄道。
他以为林言在跟他耍小脾气，毕竟刚开始母亲被查出肿瘤的时候，杜谦确实没联系林言。
后来情况稳定了一些，他给林言再打电话，就是关机了。
想着林言可能是在怪他不联系自己，故意不接电话，杜谦也就没有没朝着别处多想，更不知道林言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他也联系了林言工作室那边，那边说前几天刚通过电话，林言说自己有事处理。接着又跟杜谦抱怨了—大通，说很多安排好了的通告都要推了，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就这么大牌什么什么的。
本来杜母情况稳定了一些，杜谦想去林言家里找他的。
可还没等他腾出时间来，杜母的情况又恶化了，肿瘤长在脑袋里，手术后又出现了颅内出血，陷入昏迷之中。
现在杜母还在手术室里，进行二次抢救，杜谦已经好几天都没合过眼了，下巴长出来青青的胡茬。
“我在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阿谦，你能不能来接我……我马上把位置发给你！”林言说着，就去看手机，准备发定位。
可他把手机从耳边拿过来，就看见屏幕已经黑了，手机在通话中就没电关机了。
刚才他那句话，杜谦也没听见，听见挂断的声音后，还以为是林言在生气自己拒绝他。
医院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已经有医生过来催了，他赶紧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想着等自己忙完了再去和林言解释。
“阿嚏！”
林言不知所措地按着手机，打了一个喷嚏，踩在地上的脚冻得通红。
“跟我回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说不清楚是关心还是愤怒，听起来却比这冬日的夜晚还冷。
—件外套裹在了林言身上，上面还带着他熟悉的气味和残余的温度。
虽然赵今澈的语气是冷的，但身体是热的，一靠近林言，就让他感觉了贴着自己的温暖气息。
“我不，我要离开这里。”
林言执拗地往外走，却被一道霸道的力度拉住手臂，重新禁锢在了那个宽阔的怀抱里。
“你想去哪儿？从这里下山，下面就是高速公路，你至少要走二十公里才能回到市区，就算不被车撞死也要累死，你真当自己是猫有九条命吗？”
更何况这是大冬天，他脚上连一双鞋都没有，就算走回去了，双腿也八成要废了。
赵今澈胸膛不断起伏着，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明明回头和自己说几句软话，就不用去吃那份苦，可林言就是要和他做对，宁愿头破血流也不肯低头。
总是看起来一副很恭顺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气人。
“我不走回去，难道赵总你愿意送我回去吗？”林言反唇相讥。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赵今澈能有那么好心。
赵今澈把手放在林言腰下，往自己身上一带，好让他的脸自己近一些，脸色阴晴不定地开口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他还没问，就直接否决了自己。很多东西，要是他问了，可能也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你现在就送我离开。”林言去掰自己腰间的大手，却被箍得更紧了，身体向上贴着赵今澈，快要要让喘不过气来。
赵今澈听他这样说，心里又忍不住十分生气。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一秒钟都等不下去吗？
“现在不行。”
赵今澈冷着脸，直接把林言打横着抱起，用大衣裹住他乱动的胳膊腿，卷成一个蚕宝宝一样搂住。
“我就知道，你放我下来，我不怕冷也不用你管。”林言挣动着，想把手抽出来去推赵今澈。
乱动的手被紧紧按住，赵今澈皱眉说了一声：“别动，不然一会把你摔在地上了可别怪我。”
林言感觉赵今澈的声音有点奇怪，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捕捉到了赵今澈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他恍惚间好像记起赵今澈身上哪里有伤，于是轻轻抽出手来，扯开了一点赵今澈的领口。
里面从肩膀到胳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好像由于刚才一用力，又渗出了一点血来。
于是林言也不敢再乱动，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胳膊怎么回事？”
其实赵今澈一直盼望着林言能问一问他，可真当林言这样问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是直接说了吧，好像又太过矫情了，他一个大男人把自己伤口展示出来，说还不都是为了你，这样的话他哪里说得出口。
“没事，还死不了。”
赵今澈别扭地转过头去，不敢去看林言，心口却扑通乱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打乱了心绪。
以前他总觉得，只有弱者才需要被人关心。可现在他却为了林言这一点点关心的意思，既开心又紧张，不知道眼睛该看向哪里好。
可能赵今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是缺少的东西，他就越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不需要。
就像小时候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园玩儿，而他的爸爸却和阿姨带着乐乐去玩儿。
当爸爸问他去不去时，他只是冷冰冰的说，不去，太幼稚了。
其实他心里想去想得要命，在爸爸和阿姨走了之后，他就趴在窗台发呆，看到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就装作在书桌上看书。
后来啊，他再遇到这种事情，就会对自己说，那些东西不是他没有，就是他不想要！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林言总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却又不好直接问。
要是他直接问了，不是为了他的话那问了就是自找难堪，若真是为了他的话想必赵今澈也不会直接承认。
“你烦不烦？真是多管闲事。”
赵今澈用脚把门轻轻踢开，板着一张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进了屋后，赵今澈把林言放下来，从隔壁洗浴间拿了一条毛巾打湿拧好，走过来捉住林言的脚腕，替他擦着脚底的灰尘和泥土。
动作并不仔细，甚至都没擦干净，但是每一下都很温柔。
看着林言脚底曾经留下的伤口，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再弄疼了他。
他这样的小心翼翼显得有些蠢笨可笑，早就好了的伤口又怎么会疼呢？他只是有点害怕，怕自己不经意又给林言带来伤害。
“是在宽爷那里救我时受的伤吗？很严重吗？”林言缩了缩脚，有点不习惯被别人这样伺候，耳朵尖也有点红红的。
赵今澈懒得解释那么多，反正都是为了救他受的伤，也就假装随意地“嗯”了一声。
本来还没感觉有多委屈，林言这么一问，他就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又不好说出口。
“你脸红什么？就是绐你擦个脚而已，再说了，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
赵今澈松开林言的脚，故意转移话题。拿着毛巾去了隔壁，走到一半才发觉过来他这个话题好像转移得并不高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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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冬天气温太低了，人会本能地贪恋温暖的东西。
“我在你眼里也从来没值钱过，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么。”
林言轻轻揉了揉手腕，站在清冷的月光前，看起来皮肤更加苍白，好像太阳一出来就会消失不见一样。可看起来那样脆弱的外壳，内里却是又那样倔强。
赵今澈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真丝睡衣，接着躺回床上，不去看他，也没拿烟，就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气氛一时变得无比诡异，林言身上只套了一件赵今澈的白色T恤，下摆到大腿出，露出两条白嫩笔直的双腿。
林言没找到自己的衣服，看到赵今澈躺在那里也不管他了的意思，就光着脚下了楼去。
刚才的手机被扔到了外面的草丛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林言跑到院子里，蹲在草丛附近，就着月光摸索着。
楼上的窗户旁边站着一个人，他看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固执地在草丛里翻找着，眼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贪恋的目光。
外面有风，少年只穿了单薄的T恤，在夜色里轻轻发抖。
“找到了！”
林言高兴地忍不住说了出来，赶紧拿过卡在修剪整齐的绿化带里的手机，手冻得直哆嗦。
屏幕被刮花了一些，好在没有落到地上，看起来还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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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量只剩下了百分之三。
他来不及去看那些弹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信息，直接给杜谦拨了过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
那头一直传来“嘟嘟嘟一一”的声音，响了一阵后就是僵硬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林言冻得快要拿不稳手机，牙齿上下磕在一起，浑身打颤。
眼见着电量已经到了百分之二了，再打不通可能就要自动关机了。
就在林言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杜谦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声音失了温润，就像添加了粗糙的砂砾。
耳边的风太大，再加上这里是山上，呼呼的风声让林言没太听清楚杜谦的声音，只能听到他应了一声。
“阿谦，我……我现在在外面，你来接我好吗，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手机快没电了……”林言焦急地解释道。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能看到山下远处的路灯似乎离得很远。
“言言，你听话，别任性到处乱跑。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有时间了就去接你。”杜谦尽量温柔地哄道。
他以为林言在跟他耍小脾气，毕竟刚开始母亲被查出肿瘤的时候，杜谦确实没联系林言。
后来情况稳定了一些，他给林言再打电话，就是关机了。
想着林言可能是在怪他不联系自己，故意不接电话，杜谦也就没有没朝着别处多想，更不知道林言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他也联系了林言工作室那边，那边说前几天刚通过电话，林言说自己有事处理。接着又跟杜谦抱怨了—大通，说很多安排好了的通告都要推了，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就这么大牌什么什么的。
本来杜母情况稳定了一些，杜谦想去林言家里找他的。
可还没等他腾出时间来，杜母的情况又恶化了，肿瘤长在脑袋里，手术后又出现了颅内出血，陷入昏迷之中。
现在杜母还在手术室里，进行二次抢救，杜谦已经好几天都没合过眼了，下巴长出来青青的胡茬。
“我在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阿谦，你能不能来接我……我马上把位置发给你！”林言说着，就去看手机，准备发定位。
可他把手机从耳边拿过来，就看见屏幕已经黑了，手机在通话中就没电关机了。
刚才他那句话，杜谦也没听见，听见挂断的声音后，还以为是林言在生气自己拒绝他。
医院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忙，已经有医生过来催了，他赶紧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想着等自己忙完了再去和林言解释。
“阿嚏！”
林言不知所措地按着手机，打了一个喷嚏，踩在地上的脚冻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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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今澈的语气是冷的，但身体是热的，一靠近林言，就让他感觉了贴着自己的温暖气息。
“我不，我要离开这里。”
林言执拗地往外走，却被一道霸道的力度拉住手臂，重新禁锢在了那个宽阔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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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今澈胸膛不断起伏着，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明明回头和自己说几句软话，就不用去吃那份苦，可林言就是要和他做对，宁愿头破血流也不肯低头。
总是看起来一副很恭顺的样子，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气人。
“我不走回去，难道赵总你愿意送我回去吗？”林言反唇相讥。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相信赵今澈能有那么好心。
赵今澈把手放在林言腰下，往自己身上一带，好让他的脸自己近一些，脸色阴晴不定地开口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
他还没问，就直接否决了自己。很多东西，要是他问了，可能也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你现在就送我离开。”林言去掰自己腰间的大手，却被箍得更紧了，身体向上贴着赵今澈，快要要让喘不过气来。
赵今澈听他这样说，心里又忍不住十分生气。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离开自己，一秒钟都等不下去吗？
“现在不行。”
赵今澈冷着脸，直接把林言打横着抱起，用大衣裹住他乱动的胳膊腿，卷成一个蚕宝宝一样搂住。
“我就知道，你放我下来，我不怕冷也不用你管。”林言挣动着，想把手抽出来去推赵今澈。
乱动的手被紧紧按住，赵今澈皱眉说了一声：“别动，不然一会把你摔在地上了可别怪我。”
林言感觉赵今澈的声音有点奇怪，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捕捉到了赵今澈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他恍惚间好像记起赵今澈身上哪里有伤，于是轻轻抽出手来，扯开了一点赵今澈的领口。
里面从肩膀到胳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好像由于刚才一用力，又渗出了一点血来。
于是林言也不敢再乱动，思索片刻后问道：“你胳膊怎么回事？”
其实赵今澈一直盼望着林言能问一问他，可真当林言这样问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是直接说了吧，好像又太过矫情了，他一个大男人把自己伤口展示出来，说还不都是为了你，这样的话他哪里说得出口。
“没事，还死不了。”
赵今澈别扭地转过头去，不敢去看林言，心口却扑通乱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打乱了心绪。
以前他总觉得，只有弱者才需要被人关心。可现在他却为了林言这一点点关心的意思，既开心又紧张，不知道眼睛该看向哪里好。
可能赵今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是缺少的东西，他就越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他不需要。
就像小时候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去游乐园玩儿，而他的爸爸却和阿姨带着乐乐去玩儿。
当爸爸问他去不去时，他只是冷冰冰的说，不去，太幼稚了。
其实他心里想去想得要命，在爸爸和阿姨走了之后，他就趴在窗台发呆，看到他们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就装作在书桌上看书。
后来啊，他再遇到这种事情，就会对自己说，那些东西不是他没有，就是他不想要！
“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林言总觉得可能和自己有关，却又不好直接问。
要是他直接问了，不是为了他的话那问了就是自找难堪，若真是为了他的话想必赵今澈也不会直接承认。
“你烦不烦？真是多管闲事。”
赵今澈用脚把门轻轻踢开，板着一张脸，心里却乐开了花。
进了屋后，赵今澈把林言放下来，从隔壁洗浴间拿了一条毛巾打湿拧好，走过来捉住林言的脚腕，替他擦着脚底的灰尘和泥土。
动作并不仔细，甚至都没擦干净，但是每一下都很温柔。
看着林言脚底曾经留下的伤口，他都不敢用力，生怕再弄疼了他。
他这样的小心翼翼显得有些蠢笨可笑，早就好了的伤口又怎么会疼呢？他只是有点害怕，怕自己不经意又给林言带来伤害。
“是在宽爷那里救我时受的伤吗？很严重吗？”林言缩了缩脚，有点不习惯被别人这样伺候，耳朵尖也有点红红的。
赵今澈懒得解释那么多，反正都是为了救他受的伤，也就假装随意地“嗯”了一声。
本来还没感觉有多委屈，林言这么一问，他就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又不好说出口。
“你脸红什么？就是绐你擦个脚而已，再说了，你身上哪里我没碰过。”
赵今澈松开林言的脚，故意转移话题。拿着毛巾去了隔壁，走到一半才发觉过来他这个话题好像转移得并不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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