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后悔没撞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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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辣味卡在嗓子，让林言想咳嗽，却不敢大声咳，憋得眼泪汪汪。
众人眼神中蕴含的神色千差万别，各有心思。
“啊，哥你是不是坐牢时没肉吃啊，没关系，我们家有很多肉。”林晚溪说着，就站起来，把远处几乎没人动筷子的红烧肘子端到了林言面前。
桌子不脏，可他们都是大户人家，谁会把掉在桌子上的东西捡起来吃？
而且看林言的动作，那么娴熟，几乎没怎么反应就去捡起来了。
其实林言不过是被打得怕了，就是平时有一粒米撒到桌上或地下，也会被扣上浪费粮食不配合劳改的帽子，遭来毒打的教育。
“谢谢。”林言没再动筷子，只是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水，想把嗓子眼里的辣味冲淡。
赵今澈一直死死盯着他，想从林言这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这怎么会是林言，那个吃饭挑食，一点不合口味都要大吵大闹，甚至大张旗鼓让人重新做的那个蛮横大少爷？
林晚溪看林言没反应，觉得林言不领她的情，然后有点不高兴地直接把肘子扣在了林言碗里：“哥，你别不好意思啊，吃完了我让李嫂再给你做。”
那红烧肘子泛着一层油光，通红诱人，但是厚厚的肥腻肉皮，让林言有点反胃。
这种菜一般也就是摆在桌子上好看的，他们也不会吃，一般撤下去后就被李嫂自己带回去了。
林言放下水杯，拿着筷子夹起油腻的肥肉，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这几天他胃的状况十分不好，吃这种油厚的东西会让他泛恶心。
但林言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他矫情。
此时的他若是说自己胃不舒服什么的，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大少爷脾气，白白惹人厌烦。
他现在身份卑微，早就不是什么大少爷了。
林晚溪喊了好几遍赵今澈，他都没反应，此时锐利的目光全都放在林言身上。
开始的时候看林言吃得那么香，他还在想林言以前根本不会吃一点肥的，现在难道口味变了？
可后来看到林言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每次把肉送到嘴里时，林言眉头都会几不可察地皱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咽下去。
那脸上的神色，分明是痛苦，分明是难以忍耐。
赵今澈站起来，走到林言身后，修长的身材在林言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被阴影笼罩着的林言十分不安，他不知道赵今澈好好的为什么跑过来。
以前林言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可现在的他被所有人看着，只会觉得自己是又做错事了，是不堪的，是耻辱的。
手中的碗和筷子一下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夺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后面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林言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别人可以对他大呼小叫，命令他吃，或者命令他不吃。
而他，几乎没有反抗的权力，就这样任人摆布。
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林言扶着椅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冲了出去。
桌子上的众人都被这短暂的变故看得愣了一下，赵今澈朝林市长点头示意后就追了出去。
林晚溪也想跟过去，却被父亲威严的声音喊住了。
打开大门，林言一直跑到了外面的花坛，他弯着腰，扶着一棵树才站稳。
一直吐到胃里没什么东西了，那种油腻的感觉还没消散，干呕的感觉让他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承受不住。
赵今澈递了一包纸巾过去，然后又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盖。
“别…别看。”林言拿了纸转过身，挡住地上的呕吐物。
就算真的死心，可面对着自己曾经疯狂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林言，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赵今澈眼神落在林言后背凸出的蝴蝶骨上，才发觉林言瘦得可怕。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林言这两年过得很苦？
可是马上又被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林言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吃苦，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说不定是他自己作的，又或者是想蒙骗自己的某种苦肉计？
“我已经不需要被你看懂了，赵总，我现在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您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林言脸色惨白，转过身来，人不人鬼不鬼地看着赵今澈。
看吧看吧，自己如今落魄的样子，看了也没关系了。
“林言，你别总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都是自找的，伤害了别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我只不过是让法律发挥它该有的公平正义，没有让你脱罪罢了！”
赵今澈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看到林言这个样子，下意识地会有一点内疚，急于压下那种愧疚不安。
旁边是一个公园，风景很美，成对的情侣在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上散步。
而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在这个角落里，却在发酵着与其格格不入的爱恨情仇。
“赵今澈，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我不是故意撞人的，我说过，刹车失灵了，我自己也差点死掉！”
林言是真的很失望，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却比不过童凡出现的短短几个月。
至少他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至少赵今澈会相信他的为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赵今澈亲手把自己送到了地狱。
“你别骗人了！林言，你到现在还谎话连篇！我后来查过，警方也查过，你当时开的那辆车，刹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赵今澈终于不受控制地吼叫出来，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引来旁人的纷纷侧目。
林言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曾经希望过林言真的只是被冤枉的。
可是事实铁证如山，而且林言讨厌针对童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还说过要找人杀了童凡这种话。
“你说的没错，我都是咎由自取。是我撞的他，现在我特别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撞死他。”林言仰头，眉眼舒展开来，浅浅地笑着。
那双眼睛早就没了往日的灵动，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纤弱的脖子下，精致的锁骨凸出来，让少年人的身体显得单薄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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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辣味卡在嗓子，让林言想咳嗽，却不敢大声咳，憋得眼泪汪汪。
众人眼神中蕴含的神色千差万别，各有心思。
“啊，哥你是不是坐牢时没肉吃啊，没关系，我们家有很多肉。”林晚溪说着，就站起来，把远处几乎没人动筷子的红烧肘子端到了林言面前。
桌子不脏，可他们都是大户人家，谁会把掉在桌子上的东西捡起来吃？
而且看林言的动作，那么娴熟，几乎没怎么反应就去捡起来了。
其实林言不过是被打得怕了，就是平时有一粒米撒到桌上或地下，也会被扣上浪费粮食不配合劳改的帽子，遭来毒打的教育。
“谢谢。”林言没再动筷子，只是小口喝着杯子里的水，想把嗓子眼里的辣味冲淡。
赵今澈一直死死盯着他，想从林言这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这怎么会是林言，那个吃饭挑食，一点不合口味都要大吵大闹，甚至大张旗鼓让人重新做的那个蛮横大少爷？
林晚溪看林言没反应，觉得林言不领她的情，然后有点不高兴地直接把肘子扣在了林言碗里：“哥，你别不好意思啊，吃完了我让李嫂再给你做。”
那红烧肘子泛着一层油光，通红诱人，但是厚厚的肥腻肉皮，让林言有点反胃。
这种菜一般也就是摆在桌子上好看的，他们也不会吃，一般撤下去后就被李嫂自己带回去了。
林言放下水杯，拿着筷子夹起油腻的肥肉，一口一口送进嘴里。
这几天他胃的状况十分不好，吃这种油厚的东西会让他泛恶心。
但林言什么也没说，这个时候说这些，只会让人觉得他矫情。
此时的他若是说自己胃不舒服什么的，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大少爷脾气，白白惹人厌烦。
他现在身份卑微，早就不是什么大少爷了。
林晚溪喊了好几遍赵今澈，他都没反应，此时锐利的目光全都放在林言身上。
开始的时候看林言吃得那么香，他还在想林言以前根本不会吃一点肥的，现在难道口味变了？
可后来看到林言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每次把肉送到嘴里时，林言眉头都会几不可察地皱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咽下去。
那脸上的神色，分明是痛苦，分明是难以忍耐。
赵今澈站起来，走到林言身后，修长的身材在林言身前落下一片阴影。
被阴影笼罩着的林言十分不安，他不知道赵今澈好好的为什么跑过来。
以前林言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可现在的他被所有人看着，只会觉得自己是又做错事了，是不堪的，是耻辱的。
手中的碗和筷子一下子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夺下，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后面传来男人阴沉的声音：“吃不下去就别吃了！”
林言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吃什么，不吃什么，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别人可以对他大呼小叫，命令他吃，或者命令他不吃。
而他，几乎没有反抗的权力，就这样任人摆布。
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林言扶着椅子，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冲了出去。
桌子上的众人都被这短暂的变故看得愣了一下，赵今澈朝林市长点头示意后就追了出去。
林晚溪也想跟过去，却被父亲威严的声音喊住了。
打开大门，林言一直跑到了外面的花坛，他弯着腰，扶着一棵树才站稳。
一直吐到胃里没什么东西了，那种油腻的感觉还没消散，干呕的感觉让他瘦弱的身子看起来更加承受不住。
赵今澈递了一包纸巾过去，然后又拧开手上的矿泉水瓶盖。
“别…别看。”林言拿了纸转过身，挡住地上的呕吐物。
就算真的死心，可面对着自己曾经疯狂喜欢的人，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林言，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赵今澈眼神落在林言后背凸出的蝴蝶骨上，才发觉林言瘦得可怕。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林言这两年过得很苦？
可是马上又被自己否定了这个念头，林言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吃苦，一向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说不定是他自己作的，又或者是想蒙骗自己的某种苦肉计？
“我已经不需要被你看懂了，赵总，我现在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您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林言脸色惨白，转过身来，人不人鬼不鬼地看着赵今澈。
看吧看吧，自己如今落魄的样子，看了也没关系了。
“林言，你别总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你都是自找的，伤害了别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我只不过是让法律发挥它该有的公平正义，没有让你脱罪罢了！”
赵今澈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看到林言这个样子，下意识地会有一点内疚，急于压下那种愧疚不安。
旁边是一个公园，风景很美，成对的情侣在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上散步。
而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在这个角落里，却在发酵着与其格格不入的爱恨情仇。
“赵今澈，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我不是故意撞人的，我说过，刹车失灵了，我自己也差点死掉！”
林言是真的很失望，他们认识了十多年，却比不过童凡出现的短短几个月。
至少他曾经以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至少赵今澈会相信他的为人。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最后竟然是赵今澈亲手把自己送到了地狱。
“你别骗人了！林言，你到现在还谎话连篇！我后来查过，警方也查过，你当时开的那辆车，刹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赵今澈终于不受控制地吼叫出来，他一拳砸在旁边的大树上，引来旁人的纷纷侧目。
林言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曾经希望过林言真的只是被冤枉的。
可是事实铁证如山，而且林言讨厌针对童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还说过要找人杀了童凡这种话。
“你说的没错，我都是咎由自取。是我撞的他，现在我特别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直接撞死他。”林言仰头，眉眼舒展开来，浅浅地笑着。
那双眼睛早就没了往日的灵动，就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死水，纤弱的脖子下，精致的锁骨凸出来，让少年人的身体显得单薄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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