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_檀香美人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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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扇子怎么制阮梨容也不会,听苻锦说起阮家福扇,心头更感恍惚。

  石家当年购得的那把福扇由石太后带进宫中了,石太后小心仔细供奉,过去那么多年,仍是高贵富丽,华美精致。

  轻轻地打开扇子,鼻边仍有淡淡檀香,阮梨容闭目嗅着,痴痴地想着与沈墨然的前世今生。

  她与沈墨然的结缘,起因正是阮家所谓的福扇。

  如果沈千山没有窥觑阮家福扇,也不会特意安排她和沈墨然相遇,也许,他们就不会相遇相识了。

  “梨容,讲讲阮家福扇的故事给我听。”苻锦笑道。

  “说来可话长。”阮梨容强笑,突然间,有什么从脑子里闪过,阮梨容脸上的笑容僵住。

  “梨容,怎么啦?”苻锦有些惊怕。

  “公主,你掐我,狠劲掐我。”阮梨容嗓音发颤声身体抖个不停。

  苻锦真个掐,拉起她的手腕狠狠掐,直到掐出血珠,掐到阮梨容身体不再发抖。

  “公主,劳你马上送我出宫,送我到商号里去。”

  檀香扇!沈墨然失踪的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隐因——有客商到商号里订购檀香扇。

  他或许也想过要回乡拜祭爹娘妹妹的,但是,有客商订购檀香扇,需得回香檀谈生意定货源绝对是个诱因。

  不然,沈墨然不会在她身怀六甲之时离开她。

  沈墨然的失踪,会不会是中了暗算落进什么人的圈套?

  “爹,把三年前商号里的帐册和合约拿给我看。”

  “怎么啦?”阮莫儒不解。

  “爹,你别问,找出来给我看就是。”

  庆丰五年十一月初十,阮梨容记得很清楚,沈墨然是十一月初十那晚和自己说有客商订购明年的檀香扇。

  沈墨然失踪后,沈记商号的生意由陶氏的人代管,帐册和合约分类保存得很完整,比自己打理的还登记得清楚。

  阮梨容很快找到十一月初十那日的合约和帐面登记。

  这一日沈记只存档了一份檀香扇供销合约书,供货方是沈记,订货方落款是方华,商号戳印是洛京茂华商号。

  订购五千柄檀香扇,预付货金五百两银子,交货日期是庆丰六年三月初十。

  阮梨容又找庆丰六年三月的帐册出来看,三月初十,方华如期过来提货,沈记交货,方华付清了余款。

  不是诱饵!如期来提货了!

  阮梨容松了手,无力地跌坐椅子上。

  “梨容,怎么啦?”

  “爹,墨然那时回香檀,虽说是要拜祭他爹娘,可也因为是有人订檀香扇,我今日忽然想着,会不会是个诱饵。”阮梨容捂住脸,默默流泪。“从帐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有怀疑,就再追寻一下。”阮莫儒拿过帐册看了一眼,走出去吩咐伙计,“马上到陶氏去,跟陶爷说,麻烦陶爷让前两年帮着咱们理事的管事过来一趟。”

  陶氏的管事很快过来,陶胜风本人也来了。

  管事将当年的交接货详细说了,“因为沈爷出事前订的合约,老朽当时特别小心,派人去香檀先订了几把样扇。由方华过目后才去香檀订的货,交货过程很顺利,方华当时点完货就付了货款,中间没出什么问题。”

  陶胜风接着道:“茂华是洛京的老商号,方华本人我接触过,不会有问题。”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阮梨容本以为雾蒙蒙中找到一点线索,不料却是痴心妄想,整个人霎时蔫了。

  “你去把方华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陶胜风心疼得难受,这三年虽没见面,陶羽衣一直住沈府的,从陶羽衣口里,阮梨容的一切清楚着,好不容易阮梨容走出那个严密的硬壳子,虽说还是为查沈墨然失踪之因,总比行尸走肉形同枯骨强。

  方华说,他订的檀香扇,是有人到他商号下了订单,他从沈记拉回檀香扇后,十日后,跟他订货的人来了,把扇子拉走,交易过程也很顺利。

  “订扇子的人,是你的老客商吗?还能找到吗?”陶胜风问道。

  “不是,是个陌生人。”方华答道,有些急切地解释道:“陶爷,有生意上门,我自然要做的,合约什么的都订得严整,我可以拿给陶爷看。”

  方华与那人的合约,也没什么问题,陶胜风仔细看了,失望地递给阮梨容:“梨容,你看一下,好像没问题。”

  就这么一点线索也没有吗?阮梨容愣愣无语。

  方华有些惴惴,听得陶胜风喊梨容,怔了怔,定睛看阮梨容,面色登时变了,不敢置信地问陶胜风:“陶爷,这位是沈太太?”

  陶胜风无言地点头。

  沈墨然与阮梨容成亲翌日,方华曾携夫人登门送礼,见过阮梨容一面,阮梨容风姿秀美,他印象深刻,见四年时间,一个妙龄少妇,竟成了枯木槁骨,不觉感悲。

  阮梨容想必是怀疑沈墨然出事前的这单生意有问题,方华细细回想,突然大叫:“陶爷,沈太太,那客商好像真的有问题……”

  那客商过来拉货时,只瞟了一眼装扇子的箱子,连清点都没有,付了银子,让马车夫帮着抬箱子上马车,不到一盎茶的工夫便走了。

  “我当时虽有一丝疑惑,可心想茂华也是老商号,人家信任。现在想来,即便不清点,可总得打开来,抽一柄出来看看成色工艺吧?”

  “如果见到这个人,你还认得出来吗?”

  “虽说不能十分肯定,但是模模糊糊也还成。”方华想了想,接着又道:“对了,那人的口音和沈太太有些相似,是南方人。”

  “和沈太太有些相似?”陶胜风变色,霍地站了起来。

  “口音和我相似,有什么不对吗?”阮梨容问道。

  “那人的戳印是盛洲东海商号,盛洲在洛京之北。”

  与阮梨容差不多的口音在盛洲,也还不可疑,可疑的是,既是南方口音,自然南方人,与阮梨容口音相近,离香檀也不会远,南方人哪有不知香檀城盛产檀香扇的,五千柄扇子这么大的数量,为何不上香檀城订货,却要在洛京订,给中间经营的人又赚了一笔。

  聂远臻飞赴盛洲。

  盛洲根本没什么东海商号,那人的戳印是虚假的的商号戳印。

  真的有问题,会是谁呢?

  一大家人团团围坐商讨。、

  五千把檀香扇,价值五万两银子,五万两银子设一个局害沈墨然,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不可能是生意场上的人。”陶胜风肯定地道:“墨然待人真诚,买卖禀承互利互惠共赢原则,况且,生意人多重利,墨然官场后面的背景摆在那里,就算有人忌妒什么的,也不敢动墨然的。”

  “不共戴天之仇?”阮梨容喃喃自语,然后,双眼瞪圆,尖声高叫:“难道是叶薇薇母女?难道她们没死?”

  92肝肠寸断

  那时沈马氏、沈丽妍叶薇薇和叶马氏以及沈家的下人,三十多人都死了。杵作验尸时提到,沈家那些男下人,失控行为是服食了过量催情药,那药与沈千山死前服食的药是一样的。

  自己当时曾奇怪:那些小厮怎么会中药物,又哪来那么多药物?女人怎么不奔逃出府?

  沈墨然说,叶薇薇母女的尸体腐烂程度比其他女人的尸体轻微,他猜,下药的就是叶薇薇母女,她们偷了钥匙,给仆人们下了药,说自己身上有钥匙,让那些仆人去糟塌沈马氏和叶丽妍,后来,不知怎么她们控制不住场面,她们自己也遭殃。

  这个不知怎么,也许就是真相,只是当时沈墨然被一大家子的惨状击垮,没有发现。

  沈墨然看到的叶薇薇和沈马氏的死尸,也许根本不是她们两人,她们并没有死。

  阮梨容身体颤抖,嘴唇哆嗦不能言语。

  许久,阮梨容方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怀疑。

  “我去奏请皇上,请验尸最擅长的左侍郎亲往香檀验尸!”聂远臻道。

  高低不平挨着的三十几个坟包里面葬着沈家那时死去的人。沈墨然当时存了善念,认为人死过往俱逝,不追究也罢,把那些凌-辱-死沈马氏和沈丽妍的下人,还有叶薇薇母女的尸身,都安葬了。

  坟土掘开,棺盖打开。

  尸身的肉已腐烂了,余了一堆白骨。

  “左大人,看不到脸和身体,能验吗?”阮梨容失望极了。

  “能,可以从骨骼判定年龄,还有尸体生前的健康状况疾病生活环境。”

  漫长的等待后,左侍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像尖锐的钢刀将迷雾劈开。

  “从骨胳看,这具死尸死时,年龄十八岁。”

  叶薇薇死时,年十五。

  “这一具尸体,死时年龄是四十岁。”

  叶马氏死时,年三十。

  “从脚掌指节来看,这两具尸体死前,应是生活优渥之人。”

  确凿无误,叶薇薇母女那时没死。

  有皇帝的圣旨严令地方官配合,聂远臻和修七查找线索便宜很多。

  那一年香檀城包括香檀附近的州郡县,各处官府的卷宗都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

  生活优渥的人,不是哪个府里的下人随意打杀不需报官,也不是穷苦人家命如草芥,平白无故不见了,怎么会没人报案?

  叶薇薇母女或许是杀了不相干的两个人冒充自己,然后隐匿活着。

  或许是杀了认识的两个人,然后用这两人的身份活着。

  那一年没有失踪人口的报案,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她们的藏身之地,与这两具尸体的来历定有说不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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