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_荒岛求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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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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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4旧臣

  众人指着安若,安若却立在原地,嘟着一张樱口,凶巴巴地盯着柳九,仿佛在说:“是你惹出来的祸事,你自己收拾了去!”

  柳九心胆俱裂,目光散乱,似乎安若一句话便戳中了他的死穴,要他做些什么来解眼下之局,他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出来。

  但柳九虽是自己作孽,却捅了个大篓子。安若这里却还欠众人一个交代: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何会遭遇风暴,流落在这岛上……安若明知,只有将这些都说清楚了能好好地安一安岛上众人的心。

  另一头,龙二周念五等还在一边虎视眈眈。这些人如无根浮萍一般,不过被个“利”字牵来牵去,一时有利了,便欲与安若联手,一时没有利害,便可以随时倒戈相向。

  然而不止这些总想着与安若作对的人,此刻营地里一片安静,工匠与少年们也一样眼巴巴地望着安若——人皆有好奇心,即便是对亲近的人也是一样。更何况安若上岛之后,种种行为,早已令众人刮目相看,无人敢拿她当个寻常女子。早先柳九凭空瞎猜,说安若是官府遣来的探子,这种猜测虽然匪夷所思,可是……若她不愿自己出面澄清,只一味巧言矫饰的话,她在岛上人们心中的人望,会瞬间低至最低点——甚至不如她刚来那时,众人对她一无所知的那时。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有个雄壮的声音响起:“她和我们大家一样。”

  听见这个声音,安若颇感意外,却一时别过脸,扬起下巴,似乎不想与来人面对面。这出声帮她解围的,竟然是此前与她意见不合,甚至被她气到跳脚大叫的杜骁。

  “杜老大,龙二哥说……不是不是,龙二哥没说,是我说的,”这不上道的周念五又当了一回出卖龙二的愣头青,“您不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帮安若娘子说话,谁不知道安若娘子是你的,你的……”他的话马上被杜骁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谁不知道安若娘子与我意见相左,前些时候还曾大吵过一次?”杜骁铁青着脸,硬梆梆地站在安若身边,眼光都不朝安若那里转一转。岛上虽然全是汉子们,但他们打听起八卦传言,也和寻常人一样。安若与杜骁在议论海贸之后那天清晨大吵一场,杜骁被气得大吼,这事儿早就在岛上传遍了。周念五就算是硬要将安若栽给杜骁,这个铁面郎君也不会肯答应的。

  “但我知她的底细,见你们都不放心她,怕她另有来历,或是别有用心。”杜骁的眼光在岛上每个人面上扫过,“我此刻摸着良心,必须站出来说一句,她和我们大家一样。”

  安若总算是瞥了一眼杜骁,默然低了头,面上隐约可见一点点血色。她似乎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竟会是杜骁出来帮她解围。毕竟两人意见相左,上回吵到天翻地覆,再者替她解围,又没有什么好处。

  毕竟这岛上唯一知晓安若来历的,就是杜骁一人。柳九可能多少猜到了一点,却不似安若与杜骁两个曾经坦诚,相互知道彼此的秘密。此刻杜骁的语气硬梆梆的,但却正如他所说,在摸着良心说话,帮安若证明——大家伙儿疑得太远了,她绝不是什么官府的探子,她和大家伙儿一样,是一个曾经吃过很多很多苦的人。

  安若对杜骁的秉性,除了“岛主一生唯谨慎”以外,总算是又多一重了解。

  可这话却把岛上众人又都给吓到了。周念五那头刚冒出一声“龙二哥”,马上被人捶了头,龙二再不耐烦传话,自己开口:“杜骁,你把话说明白,什么叫‘她和我们大家都一样’?我们都是……我们都是什么样的人,经过什么样的事……她,她怎么可能与我们一样?”

  岛上都是些什么人?岛上一个个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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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官府判下了的流刑犯。笞、杖、徒、流、死五刑,他们这些人的名义上的罪过,恐怕仅次于罪大恶极。

  一向与安若亲近的几名少年此刻也惊呆了,伍良先傻了眼,摇着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贝志远面如死灰,眼中却有亮光一点一点。

  “是的,我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杜骁一字一字说来,岛上的汉子们太了解他了,因此没有人会怀疑他此刻的诚实,“安若娘子,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知道她身上,有一枚,朱砂色的——黥印。”

  安若听见杜骁提起“黥印”二字,突然转身,掩面疾奔,迅速离众人远远的。仿佛她的过往太过惨痛,不堪回首,又好像是无法承受在这许多人面前被揭开疮疤,血淋淋地呈现在这么多同伴面前。

  安若一向是高傲的、潇洒自如的,扬起头走路的,岛上的汉子们从没把她和“可怜”两个字扯上关系。可到了今时今日,这么多亲耳听说此事的人心中都难免涌出怜惜——无它,他们大多都经历过这些:太苦,太苦了。

  因此此刻无一人敢对此事多说半个字、评价半个字。始作俑者柳九更是口中喃喃自语,干脆跌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头——他实在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这边梅念四更是一跺脚,凄然泣道:“来个人,你们谁先追上去看着她,别让她一个人呆着。”

  吴念九忽然想起身负的职责,若是安若糟糕,他便又会落回原本的境地,总被人羞辱看轻。吴念九赶紧一转身先疾奔跟了上去。随后伍良与梅念四一道,也快步追去。剩下岛上一群汉子面面相觑,没人能想到,逼问安若的来历,竟会揭开这样惨烈的真相。

  杜骁冷眼看着安若一路离去,面无表情。以他对安若的了解,他有十足的把握确信安若一定会平安无事:这女人这么强悍,在岛上能一个人扛到现在,绝不会因为被人戳穿了秘密便寻死觅活的。她演技出色,心机也出色,一定是把这当成了一个帮她赢得岛上人心的一个机会。只不过杜骁能将安若的心思用意看得这样明白,却拦不住自己在岛上众人面前为她说真话。

  就在这时候,杜骁在营地里听见一个低低的,却不太和谐的声音:“你说安若娘子身上的黥印,会在何处?”

  登时众人的眼光纷纷向杜骁转过来,杜骁一怔,忽然发现众人的眼神各有精彩,有的吃惊,有的暖味……大多在杜骁身上转来转去。杜骁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了?是了,他说了安若身上有黥印。

  安若的黥印不在她的手足头脸上,那必定是解衣才能见到的部位。杜骁总算是省起:他这算是不打自招,自承与安若关系非同一般?待杜骁意识到他疏忽了这一点,他真有点儿想伸手给自己一耳光。

  好在这时旁边宁大夫宁十一也颤颤巍巍地开口补充:“对了,安若娘子身上有黥印,我也知道一点,说实话,岛上给各位用来洗黥印的药水方子,也是安若娘子教的。她还问过我晓不晓得什么药水可以洗朱砂色的黥印……各位若问梅兄弟,梅兄弟可能知道的更多些。”

  一下子众人都松了口气,杜骁也一样。

  此刻只有柳九一个人,魂飞魄散般坐在地上,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什么,眼中似乎泛起泪光。杜骁觉得奇怪,他早先隐约听安若小声提了一句什么关于“擒龙”的,柳九就成这样了。此刻他带着点好奇,伸手去将柳九扶起,小声在柳九耳边说:“柳九哥,安若娘子会平安无事的。”

  柳九眼中早已饱含了两泡眼泪,此刻全无半点“流鬼国敕封柳岛主”的光辉形象,抓住杜骁的衣领小声问:“安若娘子身上真有黥印?你真的亲眼见过?”

  杜骁哪儿肯承认这个?但见柳九情绪不对,他只得从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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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地点了点头,扶起柳九,大声说:“柳九哥不舒服?我扶你去水潭那头清净地界儿坐下歇歇吧!”说毕,杜骁不管柳九接受不接受,扶起人就走,一路上只听见柳九在喃喃地道:“我还有什么可疑心的,我究竟还在疑心什么?她知道‘擒龙’的解法,且又看破了是我设下的……”

  一待远离人群,柳九已经抱住了杜骁的胳膊,颤声问道:“杜骁,你老实回答我一句,你早已经知道她是兰家人了,对不对?”

  杜骁:“啊?你也知道!”

  他心里稍许有点儿不舒服,仿佛自己独占的秘密也被旁人窥去了一样。

  柳九立时再次抓紧了杜骁,语无伦次地问:“你有没有亲眼见到她身上的黥印?是什么样子的,定了她是什么罪?难道也是流刑她才会来这里?……”

  柳九一大串问题接连问出来,杜骁甚至不知道该先答哪个才是,过了片刻才答道:“是,她身上确实被刺着的是‘兰氏罪女’四个字,至于是什么样子的……”

  他只极简略地描述了一下安若背后的黥印,那边柳九已经泪流满面,冲着西北方跪了下来,口中哭道道:“柳九有罪,柳九有罪,竟然有眼不识少主人,不曾好生看顾兰小娘子,反累娘子受辱……”

  065海盗

  当下柳九一项一项将旧事说与杜骁知道,杜骁方才省过来。这个一直在杜骁身边出谋划策的谋臣,此前将自己的身份一直掩饰得很好——柳九是兰家旧人,是兰家最重要的谋臣之一。兰家被连根铲除,他是最早被清洗的那一批,因此早早就获罪下了牢狱,原本以为难逃一死的,却因为他早年曾经施恩于人,得了援手,将死罪改了流刑,才会与杜骁等人一起来到这个孤岛上。

  柳九下狱早于兰家出事,他自然不晓得兰家之后的确切情形,更加不晓得兰家满门遇害,只留下了一个孤女。

  此前柳九一直暗中怀疑安若与兰家有关,尤其安若一直将她真实的姓氏隐瞒得死死的。可是他打死都没有想到安若竟然就是兰家的嫡女——他自己也从未见过兰安若,但是他绝没想到兰家金尊玉贵的小娘子,竟然是这么一个拳打四海,脚踢八方,不服就干的厉害人物。

  当初山里那只“擒龙”陷阱,就是柳九设下的,他是兰家旧属,对这种陷阱自然是驾轻就熟。柳九初时的算盘是让杜骁发现安若,再辗转将解开陷阱的法子教给杜骁,由杜骁去解救安若,赚她一个人情。他当时是真的没想到,安若竟然知道陷阱的解法。自那之后,柳九更摸不透安若的来历了,他就像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亲眼所见安若种种异处,也知道安若与兰家有关,可他就是丝毫没有往兰家小娘子那里想。

  哪晓得安若却早就将他的身份看透了,这次更是一口喝破了是柳九当初设的那陷阱。柳九认为,安若一定早就认出了自己——要认出也非常简单,他名叫柳奕,这个名字,兰家和兰家属下都是熟知的。柳九猜兰小娘子尽管长在深闺,应当也多少听过他的名字。

  这次柳九借海外传来的消息旁敲侧击,就是想要挤兑安若,逼她自承来历,好解开心中的疑团,哪晓得被安若反将了一军。待杜骁引出安若的身份,柳九自己先崩溃了:连兰小娘子都被刺上黥印,流配琉球,判了这么重的罪,他知道兰家必然是受了灭顶之灾。

  旧主有难,他无法相助,今时今日,竟还在旧主遗孤面前,生生揭了人家的疮疤……而且还是他一力为之,刻意引导,这几乎教柳九心胆俱碎,恨不得一死以谢,此时此刻他再也忍耐不住,面向西北,以头点地,砰砰砰地重重磕下去。

  杜骁却觉得安若认出柳九,应该是瞎蒙的。岛上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龙二那些粗人固然不会设那么复杂的陷阱,旁人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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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她无冤无仇。柳九作为杜骁的头号谋士,自然对上岛的神秘女子心存疑惑。排除其他所有人之后,安若自然会将目标锁定柳九——可也亏她耐心这么好,一定要将这招用在刀刃儿上,在柳九发难的时候她才反击,果然吓傻了柳九,让他全失了方寸。

  “柳九哥,柳先生……”杜骁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轻轻推推柳九的肩膀,低声道:“令旧主家中,能出这样一位……小娘子,”他原想加上“狡猾狠毒、一肚子坏水”等若干考语,可是看在柳九哭得这么惨的份儿上,咬牙忍住了,“兰家日后想必振兴有望。兰小娘子以后还需要九哥辅佐,你千万不可自暴自弃、自轻自贱呀。”

  柳九一听杜骁相劝,直起身一抹脸,不哭了,也不再作践自己了,撑着地面站起身,握着杜骁的手:“杜岛主,你说得对!如你所言,小娘子已是兰家最后一根独苗,她能误打误撞到这个岛上来,就已是上天垂怜,老天爷将她送到柳某身边,由柳某侍奉,这是柳某的福气。”

  当晚,岛上汉子们就寝时便没见到柳九,据说柳九去了岛东端,在那条山溪旁守了一夜。

  杜骁有些不理解柳九对兰家的感情,不明白这种,即便身在天涯海角,也要侍奉旧主,至死不渝的忠诚。他唯一希望的就是柳九对他这位旧主家的小娘子,能够好好管管,约束一下她的野心。

  安若的野心很大,大到杜骁压根儿想不明白:这兰家究竟是怎么教养出这样的小娘子,这么敢想敢做的。可是另一边杜骁隐隐约约也觉得,以安若的品性与手段,若真给她施展拳脚的舞台,她的野心许是真能实现——当然这舞台不能是自己这个岛,她要用的人,也绝不能是自己的这些兄弟们。

  第二日,正如杜骁所料,安若浑像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相比柳九的憔悴歉疚,梅念四的担心忧虑,安若实在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美美地睡了一觉,因此这会儿她容光焕发,似乎昨日的事对她丝毫没有影响。

  但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的左右护法又多了一位,不是别个,正是柳九。这位心念旧主的谋臣,干净利落地“别过”杜骁,转去“投靠”了安若,而且成了安若的说客。他不遗余力地向岛上的人反复力证,安若的身份决计不会是个“问题”,而且有安若在,大家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回归大陆的愿望将更加顺利地达成。

  杜骁多少有些吃味,他明知柳九并不是因为安若本人才向她效忠,可见到安若这样轻易就争取到了柳九,不费吹灰之力,全靠祖宗——他还是很羡慕的。

  但柳九的“琵琶别抱”并不是岛上发生最重要的改变。当安若立在众人面前之时,杜骁能够感受到,岛上众兄弟望着她的眼光,自此已然不同。在岛上大部分人眼中,安若不止是已被接纳,她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毕竟大家分享着同样的经历,同样的秘密,无论她出身如何,她经受过的那些痛苦与屈辱,原与大伙儿没差。

  龙二等人看待安若的看法也有所翻新:“这小娘子,看着蛮拽……原本以为她金尊玉贵的,可其实又比咱们强多少呢?不过一样是刺了黥印的流刑犯人罢了。”

  岛上有人怜惜安若,将这话传到她的耳中。安若便随意笑了笑,说:“龙二哥这话说得没差,大家都一样。”

  这话传到龙二那头,龙二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吐了口吐沫,啐道:“呸,这臭小娘在骂咱……说咱要是骂她,就是等于骂咱自己。咱咋能上她这种臭当?”若是骂安若,岂不是便自轻自贱了?

  他“呸”了几声,实在憋不住又笑了出来:“老子一个私盐贩子,算起来和这臭小娘同居一岛,平起平坐,已经算是占了大便宜。只是可惜了这臭小娘,是个女的,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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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凭她这个精明劲儿,贩起私盐来,那准保是……啧啧,啧啧啧!”

  安若身有黥印之事被杜骁泄露之后,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岛上汉子们的日子依旧如常地过,打听沉船的事儿再没了消息,倒是经过的商船又过来几遭,在岛上取水歇脚,顺便与岛上的人买卖交易。

  到了这会儿,龙二就只恨盐池太小,或是日头不够毒,那盐即便是源源不断地晒出来,龙二也总嫌不够,生怕下一刻乐十六就从山顶上传讯,报有商船靠近,他却拿不出足够的盐来与人交易。岛上晒盐,也由龙二的人一力把持,杜骁安若等人渐渐退出不管。

  岛上四季如春,由元月至三月间气候几无变化,但是修罗场埋骨地附近的荼芜花却越开越是旺盛。这种花盛开时香气并不盛,只有收集起来晒干之后才会香得馥郁无比。这些花除了梅念四无人知道怎么侍弄,岛上的男人们便由着他与安若一道琢磨,慢慢制香。

  到了三月中下,有一艘曾经到岛上来过的商船匆匆泊在环礁之外,船上的水手来不及放小船,直接背着几个水囊就跳入水中,游向岸边。

  柳九惯例出迎,口中说着他那套“有朋自远方来”,却被来人匆匆忙忙地打住了:“岛,岛主,我们急着取水……帮,帮个忙!取完还得赶路。”

  柳九看了一眼身边的安若,他心知事情有异,赶紧吩咐几个少年接了水囊,奔去山溪那里帮人接水。他自己则截住了来人询问:“船家,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令你等如此慌张?”

  下船的三名水手相互看看,其中一人对柳九说:“岛主怕是不晓得,近日司马无寿的船就在这岛的南边一带,见船就劫。我们一路过来见到不少浮尸,后来无意中搭救了个水手,恰好是船主认得的,才晓得竟是司马无寿……”

  柳九闻言,赶紧追问这个“司马无寿”的详情。水手们大约是怕得很了,无心多说,只提到司马无寿是这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手下有两条大船,若干条小船,有一支大约二百多人的队伍。来船似乎怕极了这些海盗,说是取完水就要立即逃回最近的港口去。

  柳九待想多问,这边伍良他们将盛满水的水囊送了出来。三名水手千恩万谢,各自背上水囊。商船上则也已经放了一只小舢板到环礁附近。水手们划着舢板回归本船,那船便立即起锚,扯动风帆,调头向西北方而去。

  066战备

  司马无寿的事儿在岛上引起了轰动。杜骁紧急召集了全岛的人,将此事告知,并商议对策。

  岛上的汉子们大多来自陆上,除了大夫宁十一以外,甚至无人在海边生活过,因此从没有人听过这“司马无寿”之名。但是宁十一听说“海盗”二字,就已经先变了脸色:他幼时曾听说过不少海上大盗杀人越货,甚至杀上岸边劫掠,抢粮食抢钱抢女人的事迹。

  但也有人不以为意的,比如龙二。他听宁十一将海盗控诉了一番之后,冷笑一声道:“咱们管他是海商还是海盗?咱们既做着这买卖,就该开门揖客,海盗也是人,也是要吃盐的。”

  旁边马宁提醒他:“姐夫,这成语该是‘开门揖盗’才对呀!”龙二没提防这小子最近学了不少东西,竟挑了这种的错处,伸指就在小舅子脑壳上敲了一记,马宁吃痛却不敢喊,伸手抱住脑袋,逃到龙二身边两丈之外。

  杜骁当然不同意龙二的意见,他觉得龙二恐怕是在假天真:“龙二哥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可咱们毕竟不能将‘海盗’当常人看待。听早先的水手说起,这个司马无寿应该已经在海上造了好几起血案。他的手法应该就是杀人、抢船。咱们顺着这个往下想想,这些海盗若是一上岸,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抢岛,我们该怎么办?”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司马无寿来势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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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汹,若他们的目标是这个岛该怎么办。

  龙二一哑,硬撑着反驳:“就算他们如此,我们又哪儿有半点孬了?咱们有这么多人当过兵,又有柳军师能出谋划策,怕他个鸟?”

  柳九苦笑着摆摆手:“别,龙二哥,咱们三十几个人,要对付两百多号人的海盗,而且手上没有多少趁手的兵刃,这种仗,哪怕是诸葛复生,孔明再世,也不晓得该怎么打的。”

  岛上的汉子们,若是认真算起来,除了梅念四,人人都还有点儿战斗力,可若说要对阵二百余人,还是二百名凶悍的海盗,这便有些痴人说梦了。

  龙二见他的意见无人附和,登时冷了脸,道:“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该等死不成?”

  “自然不是等死,”安若终于开了口,“不过我倒觉得,我们也实在不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司马无寿在海上名声传得甚广,随便个渔船海商的水手都听说过,这人应当已经做了好些时候的海盗,不是那等初出茅庐的毛头小辈,想必不会一上来就让自己的手下倾巢而出,应该会派人先上岛试探。我们刚开始的压力不会太大。大伙儿先准备起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杜骁看看安若,他对此没有意见,可是心里却始终意难平——安若固然是求仁得仁,她想要引来海盗,便真有海盗在附近;可若不是此前大范围地与来船贸易,又转托海商将风声放出去,海盗未必能寻到这个岛上:这个岛的条件得天独厚,有淡水能产盐,有方便泊船的浅港,海盗们怎会不觊觎?

  此前急急忙忙上岛取水的商船,虽说是给他们带来了消息,但恐怕也是给司马无寿指了方向,把海盗往这岛上给引过来。

  “战备吧!”安若平静地说。

  众人都望着安若,又见杜骁抱着双臂在安若身边不说话,大多默默点了点头。无论以前如何,这都是他们自己选的。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不可更改,为今之计,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自这日开始,在岛上最高处瞭望的人增至两人,由乐十六和杜骁的表弟杜十九轮班,日夜不停,在山顶岩上值守。白日里岛上引火之前,需要先向山顶瞭望的人确认方可,夜间则遵循杜骁当初那“一刀切”的命令,岛四周的海滩,绝对不许引火。

  除了瞭望与引火,岛上的防御工事也加紧修筑。营地附近的辕门已经修好,万十八又着人准备了一些粗壮的木料准备随时加固。但是角台那里还有些问题,岛上采来的石材远远不能满足修筑角台的需要,杜骁果断下令,索性将他所居的那只石屋拆了,石材用于修筑角台。

  杜骁原本是与王家兄弟和柳九、段十合住,这几人都没多犹豫,便同意了杜骁的提议。于是,杜骁杜岛主本人的石屋被率先拆了去,取下的石料用于修筑岬角上的角台。有宋十三主持,角台火速修筑起来,很快半人高的角台已经矗立在岬角一段,正对岛南面便于泊船的礁屿。

  除了这些防御手段,安若与杜骁、龙二、柳九等人商议了海盗上岛之后的几种大致应对,并且事先约定了将岛上众人分派各处值守。龙二和他手下那四个兵油子毫不迟疑地应下了防守岛的门户一带,但私下里这五人早已暗中盘算好了,打算见势不妙,立即投降,掉头带路,引人进岛,料想上岛的海盗不会拒绝这份“大礼”。他们这些龌龊心思原本只是私下议论,无人知晓,岂料却被马宁听到,转脸告诉了安若。

  安若听说此事,正在与柳九商议,正好杜骁也已经从段十处得了消息,来寻安若。

  柳九听说龙二等人商议随时准备投敌,早已气炸。他一生忠于故主,自然见不得那等朝三暮四的小人,此刻柳九激动地挥拳直嚷嚷,准备去找龙二等人算账,将这事情在岛上大伙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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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摊开来说清楚。

  安若却懒懒地笑道:“柳九哥,你看看人家杜岛主……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家是岛主,你却只是个谋臣了。”

  柳九一怔,掉脸见杜骁正冷着一张脸,一字未说,他才省过来:此事杜骁和安若都未发表意见,他已经率先做出决定,实在是太冲动了。话说柳九一生谋断,唯有“忠义”二字上极为执着,所以此刻才会生这样的愤怒,也正因为这两个字,他才会被流放到这个岛上。所以柳九遇上这种事儿,难免感情用事,安若一提醒,他才冷静下来,当即涨红了脸,规规矩矩地站在安若身边,低着头道:“娘子,柳奕知道错了。”

  他一个接近不惑的大男人,低头垂手立在安若身边,极其恭敬。安若是韶龄少女,却气定神闲,任由柳九道歉,等他认完了错,方缓缓开口:

  “你们三十四个人当初结义的时候,彼此的秉性应该已经了解得一清二楚。你们那时候就已经选择了与龙二等人结义,这背后的理由,现在一样成立,如今又何必改弦更张,外敌未至,先惹出内讧,闹得岛上人心惶惶呢?”安若说着,转过头去瞅瞅身边的杜骁,嫣然一笑,“杜岛主,你说是不是呢?”

  杜骁没办法,二来他确实与安若想的一样,于是便点了头。

  当初大家结拜的时候,杜骁等人就早已经知道龙二等人心术不正,可是依旧拉他一道结拜:无他,在这无人的荒岛上生存是千难万险之事,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力量。现在也是一样:龙二有五个人,四个是年轻力壮能打的“兵油子”,将这五个人留在己方阵营出力,相比将他们干掉,或是任由他们倒戈投敌,对杜骁这边都更要有利些。

  可是问题就来了,怎样才能让这几个龙二与那几个兵油子不会轻易倒戈投敌呢?

  “届时敌弱我强,他们自然舍不得投到对面去。”安若笑着说,她似乎有十足的把握,晓得海盗司马无寿上岛时的力量一定没有他们雄厚。杜骁与柳九相互望望,实在不晓得安若这底气究竟是何处来的。

  但无论如何,杜骁安若等人知道了龙二这样龌龊的打算,并未发作,倒是龙二自己有所察觉,将小舅子马宁爆揍了一顿,自此议事都避开马宁,马宁算是彻底与龙二一党决裂了。

  岛上战备的各种措施在短短数天之内基本已经完成,唯一欠缺的就是武器。早先教给崔三的石刀石剑那边俱已交出,可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岛上的汉子们只有三分之一能用上正儿八经的兵刃,其余人只能空手。安若便让这些人聚在海岬的角台一侧,听她的号令,必要时以滚木礌石攻击来犯之敌。

  杜骁则还在观望,单看安若什么时候指引岛上的人将当初她埋藏的那些石刀石剑找出来——若是安若一味执意藏私,那么对不住,他将会出手。

  乐十六那支预示着有“敌船”来犯的曲调,则终于从山顶巨岩上传下来。

  来船是一艘轻便的双桅船,规模不算大,不过能搭载三四十人的样子。船身看起来颇为陈旧,船帆破破烂烂的,远看并不算起眼。但是等那船稍许靠近,岛上的汉子们都立即辨出那绝对是一艘属于海盗的船。

  只见那双桅船的船头处完整地包了一片白铁,在海上横冲直撞之际能直接将对方的船身拦腰撞碎,自己却毫发不损。除此之外,在那双桅船主桅的桅杆顶端,悬挂着一枚人头。待那船驶近了众人才看清,那人头满面骇然,临死前那惊恐万状的神色被完全定格,完整地保留下来——这竟然是一枚真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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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章有可能会晚点发,但俺会尽量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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