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_荒岛求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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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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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8有用

  安若一手将她那柄镶金嵌宝的小匕首送入山猪胸腹。那山猪发出一阵惨嚎,开始挣扎。岂料安若双臂一环,紧紧地圈住了山猪的头颈处,将其死死箍住。同时她右臂一动,奋力一送,更是连匕首柄带她的手臂,都一起送入山猪腹中。

  这过程极快,吴念九那声惊呼似乎犹在耳边,被安若紧紧箍着的山猪已经停了挣扎,原本紧绷的身体慢慢变得无力,接着彻底软倒在地面上。

  “光叫唤有什么用?”安若说,“还不快过来帮忙?”

  吴念九擦着额头上的汗,赶紧上前:他还真是出了一身冷汗,实在是没想到这外表娇美的小娘子,动起手来说杀就杀,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他犹犹豫豫地问:“娘子,刚才听您说起‘信义’二字,原本以为您会高抬贵手,放这头山猪一条生路的……”

  安若此刻正用右手堵住山猪胸口上那一处伤口,尽力阻止猪血流出,听见吴念九这么说,当即冷笑一声:“周念五他们总笑你婆妈,也不是没有道理。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安若的意思:老天爷白白赐了这样一只成年山猪,自是比猎杀那只小山猪更好。若是她平白放了这只母山猪,日后许是会反受其害。

  “倒是干净利落地了结了它的性命,不叫它感到太多的痛苦,才是真正的慈悲。”安若继续教训吴念九,看着他的眼光,仿佛望着一个傻子似的。“弱肉强食,是至理是天道,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今日没猎它,许是一生气便需多猎几只野雉,或是命小伍他们多捕些鱼。那岂不是它又害了那些野雉,杀死了那些鱼?”

  吴念九一怔,心想:这个应该真的叫歪理……

  “我一来没有在它的子女面前将它宰杀,二来不教它感受太多痛苦,从而早登极乐,又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总是这般瞻前顾后,蝎蝎螫螫的,成什么体统?”安若摇摇头,似乎对吴念九今日的表现极度失望,“还不快点来?帮我寻些青草,将这伤口堵住,抬下山再放血。否则一会儿叫那小山猪闻见血腥气赶来,我的一番苦心就全付之东流了。”

  吴念九赶紧听命,去寻了一大团青草,帮安若堵住了山猪身上的伤口。他仔细看过,才晓得安若适才那一刀乃是直奔心脏,一击致命,因此那山猪才死得那么快那么干净利落。

  安若将地上有血迹的地方也用浮土覆盖了去,这才与吴念九一道,两人一前一后,将这山猪扛下山。

  一路上吴念九听见安若在自己背后念叨:“念九,我早先斥你,不是说你心存良善不好。最紧要的是辨明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世事亦没有绝对善恶之分,更有甚者,许多时候善恶可能会互相转化,你以为是善的,结果却是恶,反之亦然。”

  吴念九心想:的确还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个。

  “往后你许是会遇上很多事,根本容不得你去想去判断,此事到底是善还是恶。那种时候才是最考验人的——许是一招错,满盘皆输;一步踏错,便成千古恨。”安若说到这儿,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吴念九又想问了,他本就是个直言不讳的性子:“依娘子说,这种时候,又该怎么选,才能真正区分了善恶,选了对的那条路呢?”

  安若在吴念九背后肃然应道:“那种时候就只能凭本心了。你在这种时候的选择,会反映你的内心,让世人与你都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念九一听见安若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即脖子一缩,快步而行,不敢再与安若多说些什么。

  两人下山以后,这只山猪再次在汉子们之中引起了轰动,岛上男人里最善烹饪的王五和巫十四自然是磨刀霍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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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那只山猪大卸八块,留了些鲜嫩的部位打算今晚给大伙儿打打牙祭,其余猪皮猪骨下水之类,也都按照上次的法子,一点点都利用起来,连猪鬃都没敢有半点儿浪费。

  杜骁一算日子,再过个几天便是新正年节。安若给大家伙儿带来的这一顿“杀猪菜”算是极其应景儿,岛上的汉子们也纷纷嚷着说是“过年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岛上没法儿酿酒,再美味的佳肴吃过,也只能饮少许茶解解腻。为了这事儿,岛上的汉子们没少抱怨。可他们也大多心知肚明:这就是得陇望蜀。就在三个月前,岛上的人还什么都没有,眼前的鲜肉都还只能在梦里想想,可是大鱼大肉变成现实之后,却叫人忍不住地肖想更多,又惦记起醇酒美人来了。

  ——人就是这样。

  岛上唯一啥都不敢肖想的就是吴念九。他每日被安若逼迫着守夜、捕猎、练拳、来回奔走传讯……几乎没有能停下来的时候。更要命的是在他守夜的时候:安若总是能找到他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踹一记树干,或是娇喝一声。吴念九准保吓得魂不附体,从树上栽下来。

  如此只过了几日,吴念九自然精神匮乏,整日无精打采,眼下泛着青黑色的。加上他不再在汉子们的营地居住,一来二去,流言自然传出来。安若却毫不在意,安之若素,而吴念九么……吴念九则是困倦到根本顾不上在意而已。

  终于有一回,安若总算是开口问吴念九:“你晚间值夜的时候,难道就是那么着一直撑着眼皮,盯着四下里的吗?”

  吴念九点头:不撑着眼皮……难道还闭着眼值夜的吗?

  安若便教他:“今晚你试试,闭着眼值夜。”

  吴念九登时懵了:“闭着眼,闭着眼怎么值……”

  安若打断得毫不留情:“我说得很明白,闭上眼……值夜,没有特殊情形千万别睁眼。如此过得个两三夜,你习惯了,便就都明白了。”

  吴念九心里暗暗叫苦:他晚间一人在树上当真是担惊受怕,既怕虫蛇能上树,又怕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安若再将自己一脚踹下来。但是安若的“指教”他向来不敢反驳,晚间上树“值夜”,竟真的心一横,闭上眼,侧耳细听。

  入耳的依旧是岛畔日夜不休的涛声,吴念九听了一阵,甚觉枯燥,加之又闭着眼,吴念九自然又昏昏沉沉地想要睡去,还未真正睡沉,便忽然一惊,想要睁眼时,记起安若的吩咐,连忙闭目细听,忽觉在海浪与树林的波涛声中,其余细微声响也渐渐入耳:远处营地那里还有人在围炉夜话,山间林中夜枭偶尔一两声,近处……近处有“嗒”的轻轻一声,吴念九吓得赶紧睁眼,登时见有一只上树蟹已经攀到了他所在树杈左近,同时挥动着一只大鳌,眼看就会钳住他的大脚趾。

  吴念九赶紧将脚一缩,又是“嗒”的一声,那蟹钳了个空。吴念九伸脚一铲,登时将蟹踹飞,摔在海滩上,“砰”的一声闷响。

  “明日早上抓你来煮蟹肉粥喝!”吴念九没好气地抱怨。既然他已成了安若近身的“护卫”,他便不把这些前任“侍卫”们当回事儿。

  说着,吴念九重又闭上了眼——这回他的听觉似乎更加敏锐了。周遭各种细微声声入耳,吴念九依稀觉得,即便是他整个人困倦沉睡,自己的身体依旧有一部分警觉而清醒,一旦有异动,便能将他整个人从沉睡中惊醒。

  这难道就是安若说的,闭着眼也能值夜?

  调动其他感官,保持一定的警觉,让自己出于一半休息一半清醒的状态,一旦遇险便立即生出反应。

  他一人坐在树杈上,半梦半醒,隐约听见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近。吴念九马上睁眼,同时身体自然而然地生出反应,只是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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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忘了自己身处树杈之上,身子一歪,重心已失。吴念九心里大悔:完蛋!这回安若都没有踹树,他竟然自己从树上摔下来了。

  好在吴念九在空中反应过来,一扭腰,双足着地,顺势一蹲,正好落在安若面前,一抬头,只见天已渐亮,东方正有万道金光正从海平面上跃出。

  “很好!”安若见到吴念九只是在她靠近时便生出这样的反应,忍不住连连点头,面上露出喜色,仿佛觉得孺子可教。

  “总算悟到点什么了吧?”安若笑问,她头顶一枚束发金环被初升红日的曦光映出一道橙红色,“走,随我来!”

  安若转身便走,吴念九一头雾水,不晓得安若要去做什么,也亏他是个嘴碎爱问的直肠子,安若便答:“去做蟹肉粥啊!”

  昨晚被踹下树的那只“上树蟹”,已经呜呼哀哉,自然前任“侍卫”转而成了盘中佳肴。

  如此一来,吴念九真得了“值夜”的诀窍,他即便晚上在树上歇宿睡眠,也始终警醒,随时留意周遭的变化,并及时生出反应。安若试了几回,都教吴念九及时发现了。安若便点头:“你练到这程度,在岛上诸人里,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了。你是个用得的人。”

  吴念九听了这一句,晓得“用得”这两个字从安若口中说出来,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

  可是他有些喜忧参半,因为早先龙二也几乎对他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小老弟,你很是了不得,竟能将那小娘子哄得团团转。正好,眼下正是你得用的时候了。”

  059双面

  吴念九对于他夹在两边之间的地位其实很是烦恼。私心里,他其实也没想到跟着安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安若愿意不遗余力地教他,因此从安若口中听见“用得”二字,吴念九心中涌起热流,会忍不住挺起胸:他付出了努力,达到了安若要求的标准,这让吴念九生出从未有过的自豪感。

  这岛上,实则只有安若娘子一个在耐心且无私地教导旁人。在安若身边混了几日,吴念九所学的,恐怕比他上岛七八个月,甚至比他在兵营里待上两三年学到的更多。

  在此之外,那回设陷阱捕猎山猪,安若身先士卒,让吴念九退后,她自己来对付那母山猪,也令吴念九记忆犹新:他当惯了打头阵冲在前头的炮膛灰,陡然有个人拦在他跟前,要他退后,吴念九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才好——偏生这人还是个女人。

  然而龙二那里的要求,吴念九也不便就此推却,一面龙二周念五等人淫威犹在,另一面他们若真的弄清楚了吴念九心头所想,准保日夜嘲笑他,说他竟然这么窝囊,甘愿俯首听命于一个女人,而且心里还这么认了。吴念九为了自己的面子,在龙二等人面前自然得表忠心的,因此得了这个差事:去安若那里探口风,关于来船贸易她到底想怎么做,做多少的问题。

  一旦吴念九期期艾艾、畏畏缩缩地向安若提起这件事儿,安若便反应过来:这是龙二在投石问路呢。

  上回洪三的船上岛,龙二就曾提出,以岛上的盐,去换取更多的金银。然而这在安若看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岛上的资源本就不算丰富,他们需要的尚且不够,换回一堆金银来放在岛上,又有何好处?不过就是那真金白银的颜色光泽,能给众人带来一点点安全感罢了。

  好在上次安若顺水推舟,将这项讨价还价的差事推到了龙二头上,让龙二自己去谈,最后龙二自己没谈成,便谁也怪不得。

  可是这一次,龙二却未雨绸缪,先让吴念九来打听安若的意思,显然是想争取权力,力争在岛上的汉子们与外界贸易,交换物品与资源之时,先行掌握话语权。她见吴念九问起,登时反将一军,问吴念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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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得呢?”

  吴念九愣了:“这些岛上的大事,自然是娘子与几位大哥一道说了算,哪儿有我置喙的余地?”

  安若“嗤”的一声笑,“哟,如今说话真是越来越斯文了,‘置喙’都说出来了。岛上来来去去就是我和你们这些兄弟们,哪儿还分三六九等呢?别矫情,老实说,你是怎么想的。”

  说话的时候安若虚踹吴念九一脚,吴念九已经被安若训练得很是警觉,登时往后一小跳,躲开这一记虚踹,自己想想,也是够矫情的,当下老实地道:“娘子,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哥哥们吃肉,给我留口汤就行。娘子不爱金银,说岛上金银无用,我也觉得甚有道理,但是兄弟们以前在陆上过活的时候,都觉的手里有金银,底气总是能足些。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么!”

  那日安若与龙二争论“金银无用”,吴念九当时扮作岛主随从,就跟在安若身边,也听了一耳朵,自忖大致猜到了一点安若的想法。

  岂料安若笑得灿烂,道:“你这可是大大地想岔了。其实我这个人啊,哪里是不爱金银,我呀,是最爱阿堵物的。”

  吴念九:……啊?

  “刚才我这话,你照实说就行。回头你也替我去探探龙二哥的口风,看看这件事儿上,他想怎么做。”安若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珠微微一转,吴念九见了,就觉得头皮发麻,似乎安若已经在指使自己去算计龙二去了。

  他夹在龙二与安若中间,像是个球似的被人踢过来扔过去,龙二命他来向安若套话,安若也命他去龙二处探口风。这真叫吴念九头疼的紧,偏又无可选择,只能遵命行事。末了只听安若吩咐一句:“别忘了也告诉龙二哥你是怎么想的呀!”

  吴念九:……原来自己怎么想也这样紧要?

  正月初一之后又过了十几日,梅念四那里第一批新衫已经全部做完。杜骁索性让岛上的人尽数换上了那玄色深衣,大家穿得一模一样,立在行辕口放眼望去,简直就是乌压压的一片,颇像旧时在兵营时候里众人身着兵服的样子。

  偏巧安若来时,也穿着她那身玄色的衣衫,登时宛若一点墨汁滴入了墨池,若非她那柄束发金环,旁人哪里区分得出哪个是男,哪个是女。只不过这副面貌倒也整齐周正,众人将袖子缚紧,小腿上的斜幅系好,便个个精神奕奕。柳九憋不住地笑道:“回头岛外的人来,便也晓得我们‘流鬼’乃是个服色尚黑的礼仪之邦了。”

  杜骁点点头,将梅念四叫出来,正色对岛上众人说:“这次制衣,梅兄弟居功至伟,若是没有他,咱们就算换到了布,也没那么快能上身。诸位兄弟都向梅兄弟道一声谢吧!”

  杜骁话音落,岛上的弟兄自崔三以下,便都一起过来向梅念四致谢。

  梅念四初时还涨红了脸,拼命摇手,并且拉过万十八等人,表示这并不是他一人之功。但是万十八却笑道:“得了,念四兄弟,若没有你指挥调度,我们这些人就算是能拿得起剪刀针线,也不晓得该怎么动手呀。”

  这一次制衣的事由梅念四统筹管理,他一人除了设计式样,主持裁制以外,更是指挥众人一起动手。岛上的弟兄里,若是他当真指使不动的,梅念四也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实在是劝不动他也不废话,径直去寻杜骁,让杜骁出面了结。杜骁罚了一两个之后,余人便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听梅念四调派。

  眼下众人领到新衣,有些人确实对梅念四心怀感激,但也有些觉得制衣是小道,若是搁在平常,该是女娘们才做的事。梅念四即便将这事儿办成,也算不得什么功绩。

  安若则穿过人群,站到梅念四身后。她一言不发,但旁人立时都觉得身上的新衣沉甸甸的,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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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甭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岛上的汉子们都上来胡乱向梅念四道过谢了。

  梅念四只管陪着笑脸一一听了,唯独安若在他背后对他说了句什么,梅念四面上方始笑容灿烂,且挺直了脊背。

  直到最后,龙二才带着周郑等几个兵油子来到梅念四面前。梅念四一怔,心里已经做好准备,晓得龙二说话向来不会好听。岂料龙二立定,满脸堆笑,张开双臂,向梅念四比了比他刚上身的这身新衣,啧啧称赞:“梅兄弟的手艺真是没的说,这新衣上身,连我都觉得自己立时年轻十来岁。”

  龙二是岛上汉子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总有四十来岁了。说来也奇,这玄色衣衫穿上身,腰带一紧,缚腕绑腿一束,确实那精气神便透出来,看样貌确实是个极精明强干的……私盐贩子。

  他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衣,抬头向梅念四笑道:“梅兄弟,说实话,你这制衣的水准,早已超过了些成衣作坊的师傅。这衣衫不该就这么分给我们这些兄弟们,这……这简直该拿出来售卖才是啊!”

  他话音刚落,安若已经在梅念四身后轻轻咳嗽了两声,心道:来了。

  梅念四一怔,他甚是聪明,片刻间就已经想到了该怎么回复,当即摇头笑道:“龙二哥哥说这话可是差矣,岛上人人劳作,博衍一无所长,不怕哥哥们笑话,唯独这针线裁衣上稍微懂得些,哪儿敢居什么功劳。一来布匹本就是岛上晒出来的盐换来的,二来这些衣物也尽是岛上兄弟们合力,一起制出来的。若是着衣衫要售卖给哥哥们,那么博衍每日所得之食,所居之屋,皆是各位兄弟辛苦所来,那么博衍是否也应向哥哥们支付欠款,购每日之食,赁所居之所呢?”

  梅念四这话说得得体,岛上的人人人听着心里舒坦。龙二也一挑嘴唇,嘿嘿笑着:“梅娘子说得这也是,若真论起着制衣的成本,也还真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的。”

  这岛上的汉子们,从杜骁上位,带同众人一起盟誓的时候起,就约定了岛上的一切资源皆为共有。众人也都明白,不团结一致,岛上这么多人便没办法顺利存活。

  接下来龙二话锋一转,道:“可是岛外来人的时候,咱们对外的时候,这可就不能再是一笔糊涂账了。”

  杜骁听见,向前迈了一步,面无表情地问龙二:“龙二哥今日是想议一议与来船贸易之事?”

  他话音未落,营地间周郑等人已经拉开了架势,招呼众人往条桌那里去:“来来,大家赶紧入座了。正好大家都在,咱们将这桩事体好好商量商量。”条桌上竟还出人意料地搁着几十只竹筒,一只陶壶,显然龙二对此早有准备。

  杜骁身边一阵风掠过,安若已动身,自己往条桌那里过去了。杜骁愕然,心想难道安若早已预知龙二的打算了?

  安若身边,则有梅念四和吴念九一左一右,紧随着一起往条桌那里去。梅念四面色平静,毕竟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听安若的。而吴念九则绷着一张脸,稍许透着点儿紧张:他是个夹在两边的中间人,两边要他传的话他都已经带到了,可是迄今为止他还是不清楚,这回两边各自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060杠上

  龙二事先安排,命手下准备了茶水等物,便有讨好岛上众人之意。只可惜他的人大多不善庖厨,眼下能奉上茶水已是非常不赖了,想要再多准备些物事,也是不能。

  龙二此举,也是因为岛上的议事规则:但凡有事,尽可召集众人,无论是全新举措,还是修改成法、摒除旧弊,都由倡议者当众人面提出,充分议论之后众人表态,以众议为准。这个规则是杜骁成为岛上的老大之后,由柳九提出,杜骁拍板决定的,旨在不要让岛上成为“一言堂”,避免杜骁一人专断独行。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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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在这岛上生存,诸事千头万绪,仅靠杜骁这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儿主持,难以顾及全部。

  因此杜骁才会采纳柳九的建议,自我约束,并倡议岛上的人能够畅所欲言。当然这一项决定也为杜骁争取到了很多支持,众人都觉得杜骁谦和宽容,与以前掌权的龙二不可同日而语。

  但有一样,岛上的汉子们大多知道,因为杜骁掌握着“那件东西”,因此他若是真的不同意,也一样可以彻底否决,岛上没人能够真正威胁到杜骁的权威。

  来到长桌畔,安若毫不客气,自行择了一处坐下,梅念四与吴念九则一左一右坐在她旁侧,宛若左右护法。面对其余弟兄们探寻的目光,梅念四视若无睹,吴念九则涨红了脸,讪讪地不敢抬头。

  一时众人入座。龙二坐在长桌一头,正好在杜骁对面。这岛上做头把和二把交椅的,中间远远隔着一张长桌。

  安若见吴念九右手边是柳九,便抬了抬胳膊,命吴念九和自己换了个座位,她这下坐在“阿爹”柳九身边,与柳九头凑着头,一起看那陶壶里倒出的茶色汤花,坐在柳九另一边的崔三见他们看得有趣,也忍不住一起凑了过来。

  龙二无奈,只得大声咳嗽,总算将众人的注意力唤到自己这里,随即朗声说:“众兄弟们,今日请大家到一处,一来么,是看见大家都换上了新衣,一个个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做哥哥的心里感慨……”他伸手去摸眼角,桌子另一头登时有人高声笑道:“知道了,龙二哥,你是大家伙儿的兄长,不是爹,实在不必如此!”

  一时大家都哄笑起来,龙二尴尬万状,将手挪开继续说:“二来么,正是因为上回有船来岛,咱们才多了这么些家当。可是往后再有船来岛的时候,这生意该怎么做,钱怎么挣……我这做哥哥的觉得此事不能岛上一个两个说了算,得大家计议了,商量出一个主意来才是。”

  他天生爱财,一说起生意二字,已经来了精神,口沫横飞:“岛上能生财的东西很多,其中最要紧的一样,就是盐……大伙儿可别担心,陆上贩盐有官府管着,这里一座孤岛悬于海外,谁还管咱们那?自然该是留下咱们自己需用的,其余都往来船上贩出去,老天爷赐给咱们的,不卖白不卖。”

  龙二说出了一部分人的心声,不少人点头应是。只有安若懒懒地扭头看着龙二:“龙二哥,上回不就是这么说的?”

  龙二登时满脸通红,记起上回安若就这么答应了他,而且任由他出面兜售,是对方死活不愿买,才只换了一罐盐出去的。

  “上回大家伙儿不还没商议么,我怎么好替这么多兄弟做主?”龙二扯了理由,把话圆过去,接着又道:“我记得,上回有人说过,岛上金银无用,不过换些岛上兄弟们得用的物事便罢了。但我就想问问,若是下回再有船来,船上载着金山银山,却没有咱们需要的物事,咱们该怎么办?换不换金银,换来了金银,归谁保管,又都归谁?大家心里有个主意么?”

  听龙二这么说,段十先喃喃地开了口:“若是不离岛,岛上的金银,确实是没有用啊!不能吃,也不能穿。”他早先曾为金银珍宝所累,被安若狠狠教训过一次之后,反倒都看开了。

  “可若是离岛呢?”龙二立即反问,“弟兄们,咱们都说过想要衣锦还乡,回归陆上,我想,大家伙儿也想将来能披金戴银地见乡亲父老吧!”

  谈钱伤感情,可是憧憬起钱来却一点儿也不伤。登时不少人异口同声地应下:“是,正是这个理儿!”

  龙二见反响不错,当即提议:“我以为,往后岛上再有船来,应当尽管将岛上有的物事交换出去,除了咱们自己所需之外,也尽量都换些金银。这些盐啊,香花啊,且能换不少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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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在一旁凉凉地加了一句:“荼芜且还得等一阵,制香没那么快,且得三五个月以后了。”

  龙二被小小泼了一盆凉水,但也不以为意:“三五个月就三五个月,反正别说三五个月,就算是三五年也未必能回得去路上。但有一样,香花换回来的金银,得归属岛上所有人,回头离岛的时候得所有人平分,就像刚才梅娘……梅兄弟说的,岛上的出产,是一笔糊涂账,算不清的,对不对?”

  龙二最怕就是安若和梅念四等人将来自荼芜的收益据为己有,早先洪三看见荼芜时候的表情,已经说明了这种香料价值之高,远甚于海盐。所以龙二才抓着早先梅念四说过的话不放,要让将来这荼芜的收益都能归属于众人。

  安若闻言,看看梅念四:“博衍,你怎么看。毕竟岛上有荼芜这事儿,也是你先发现的。”她当众将往事在众人面前抖出来,此刻众人望向梅念四的眼光也有所不同。

  梅念四则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他没意见:“但凭娘子吩咐。”

  安若扭头冲众人一笑,道:“那好,我们听龙二哥的便是,荼芜换来的,自然也归大家所有。”

  她一答应,龙二的心已经放下来大半,扭脸瞅瞅吴念九,心想这小子传话怕是只传了一半,安若小娘子既然爱财,却并不小气,竟能把荼芜的收益许给众人,倒也省去他不少口舌。

  岂料在这一刻,杜骁开了口,摇摇头说:“不行!我不同意。”

  一时举座皆惊:毕竟自从安若上岛,这岛上一向是龙二与安若针锋相对。好容易龙二与安若达成共识了,杜骁竟然公开出言,反对这俩人。这是……什么情况?

  “岛上的物事归大家共有,这一点我没有意见。但是我不同意与岛外的人大量交易,更不赞成以此赚取大量金银。”杜骁撑着桌面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地开口,“我赞成段十哥的意见,金银在岛上没有用,对我们将来返回大陆的打算也没有帮助。更有甚者,大肆贸易带来的金银许是会给岛上带来祸患。”

  杜骁话音一落,岛上瞬间静了片刻——众人一时怔住了反应不过来,杜骁说的这是什么意思?金银钱帛,竟然会成为岛上的隐患?

  唯独安若扭过脸望着杜骁,眼中似有赞许。杜骁看了心下稍安,觉得安若许是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岂料下一刻安若朗声开口:“杜老大说得没道理。钱就是钱么,怎么了,杜大哥难道还嫌钱财扎手不成?”她嘻嘻笑着撒赖,一只手支着下巴,固然是一副娇颜,却也没个正形。杜骁眉头登时一皱:安若反对他?还是因为钱?——这不可能!

  龙二也说:“安若娘子说得正合我意。杜骁是怕这点钱财在岛上兄弟们之间引起纷争吧!这简单,所有的钱进账,我们就让杜老大亲自管着,再让崔三爷帮着记账,回头咱们有幸离岛的时候再做分派,这不就结了?”

  杜骁连忙摇手:“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保管岛上的金银会是一项最棘手最得罪人的差事,如无必要,杜骁不会自己趟这滩浑水,但是他担心的远不止这个。他熟悉岛上这大多数人的性子,晓得在钱和命之间,大家伙儿还是会选命,他有震慑之物在手,并不怕岛上的汉子们因为钱财而起了纷争。他觉得真正的威胁,来自岛外。

  “我是怕这个岛,因为岛上的出产,并岛上的金银,成为众矢之的,成为旁人的目标。”杜骁肃然说。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所考虑的也比旁人更长远些。他实在担心岛上的资源和财物引来海盗的袭击,毕竟岛上只有三十几个男人,且只有一半儿能算得上是战斗力尚可的。

  这一下登时群情耸动,岛上的人各自议论起来:谁也没想到,杜骁担心的,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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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岛的安全。

  “杜骁,此言差矣,岛上这么多汉子,连我一个女娘都不怕外人来抢,你一个男子汉竟然也怕?”安若娇声笑道,言语里少不了挑衅,“这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安若话音一落,立即有人附和,不是别个,正是龙二。难得这回安若竟然与龙二结盟,在岛上一唱一和。

  杜骁双眉一轩,往安若那里看过去,两人视线相遇,安若的目光再次正正与杜骁的撞上,杜骁清楚看见安若双眉一挑,眼里尽是了然:她明白自己在忧心什么。杜骁一拧眉:这回,安若正是明知他的担忧与反对,却照样出面与他唱对台戏。

  ——这还真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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