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沉溺_败家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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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沉溺

  江纵脱力地躺在乐连身下,细瘦白皙的手臂摩挲着他的发丝,弓身吻掉乐连脸颊上未干的眼泪,听他这么问觉得十分好笑,忍笑道:“活儿还不错,比上回强多了。”

  乐连微微松了口气,爬起来飞快把衣裳穿整齐,找来浸湿的软布给江纵擦腿间的污秽,费了不少工夫把里面的东西给引出来擦干净。

  江纵懒洋洋靠在床头,细长小腿搭在乐连肩头,边指点边嫌弃:“操……肯定肿了,特疼。你吃什么长大的。”

  乐连脸上还余留着未消退的红晕,抿着唇认真清理,边擦边道:“下回不弄里面了,怪脏的,你不舒服。”

  “心肝儿,你怎么就知道扒裤子,就不会替我也把衣裳脱了吗,爷身材这么好,裹这么严实,你不想看啊?”江纵忍着腰间酸痛坐起来,蹭到乐连身边双臂环着他肩头,暧昧道,“怎么样……这滋味,新鲜吧。”

  “……”乐连微侧着目光,不肯跟江纵对视。

  “干什么,爽完就翻脸是吧?”江纵从怀里摸了摸,摸出枚碧蓝的宝石耳环,指尖挑着举到乐连面前。

  乐连一愣,目光追着那枚耳环转去,与江纵四目相接。

  江纵下颌懒懒垫在乐连肩头,指尖挂着那枚耳环转了转,抬眼问他:“你知道送耳环是个什么意思吗,是把人扣在身边,打上印记,宣示这人归你所有。”

  乐连半信半疑,微皱着眉看着他:“你要退我?”

  他伸手去拿,江纵又把耳环收回手心里:“哎,给了就是给了,我戴不戴另说。”

  乐连也没抱希望,向来眼光高傲的江大少爷能把自己送的小玩意儿佩在身上。他收下了,且随身带着,就已经让乐连心里十分雀跃了。

  折腾了一整日,又云雨了一番,江纵困得慌,倒头就睡,乱摊子留给乐连收拾。

  乐连烧了壶热水,端到床榻边给江纵擦洗身子,轻手轻脚掀开散乱的衣领。

  他胸前落了一道刀伤,乐连把药细心涂在他伤口上,江纵微微皱眉,痛得很不耐烦。

  好在只是虚划了一道,流血不多,今晚江纵忙着跟自己亲热,明日想起这伤口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

  擦净了前面,乐连抱着江纵,让他靠着自己肩窝,再擦净脊背的汗,顺着柔滑的腰窝擦到让乐连有点难为情的地方。

  养尊处优的皮肤像牛乳,又白又滑,和乐连想象中的身体如出一辙,但纵哥抱在怀里有点沉,身材修长高挑,骨架也硬,不是什么令人忍不住放在怀里疼爱的身娇体软柔弱公子,反而会让乐连生出一种想把头埋在他怀里的欲望。

  他想被这只细长的手抚摸脸颊和头发,想要落在额头的亲吻,想听他语调慵懒的安抚,想按着他的腰狠狠冲撞,看这副骄傲嘲讽的面孔露出渴望自己的表情,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收起爪牙,露出唯一的温柔给自己。

  乐连吹了烛,在自己的床榻和江纵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悄悄爬上江纵的床榻,钻进已经捂得温热的被窝里,埋头钻进江纵臂弯里,额头抵在他胸前,鼻息间一下子充满了江纵的气息,布单的皂角香混合着江纵身上淡淡的香料气味,令人沉迷心醉。

  他会在入睡前把自己想象成江横,想象着江纵也拿着戒尺坐在身边教自己读书,想象着自己也听到了嘘寒问暖的话,想象着江纵对林家玉铺动手是为了自己。

  “纵哥……”乐连紧贴着江纵,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暖意,默默垂下眼帘,喃喃道,“既然不爱谈情说爱,与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呢。”

  江纵不爱搂人睡觉,翻了个身,背对着乐连。

  乐连咬了咬嘴唇,蜷缩起身子,额头抵着江纵脊背,合了眼。

  “……”江纵睁开眼睛,默默躺着睡不着。

  不知道前世他沉船死了以后,乐连怎么样了。

  就算乐连对自己怀揣的不是什么旖旎心思,至少也不曾抱着你死我活的敌意吧。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江纵攥着自己的手腕,克制着不让自己脑海里再出现那个冷漠的背影。

  前世他努力对乐连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腌臜事,不过是为了克制着自己,不去拿热脸贴乐连的冷屁股而已。

  他也曾与乐连月下对酌,似是无意地问起一句:“你觉得我如何?比起……那些女人?”

  那时乐连说:“你要疯啊。”

  江纵咳了一声,干笑道:“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我。”

  乐连面无表情:“我也不是第一日觉得你要疯。”

  江纵一直以为,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乐连也不会对他有意思。

  “现在这算什么呢。”江纵侧躺着,前世针锋相对的对家蜷缩在身后抱着自己。

  他翻了个身,把比从前小了一圈的小崽子搂进怀里,拍了拍。

  乐连已睡熟了。

  “记好了,我们会走到当年那个无法转圜的地步,全是因为你。”深情是拿出来给人看的,不是拿来暗搓搓感动自己的。

  江纵低头吻怀里人低垂的眼睑:“是你的错。”

  第二日,乐连端着一碗粥进来,却见满地狼藉,衣裳扔得满地都是,本就破旧的桌椅东倒西歪,江大少爷靠在床头阴着脸生闷气,手边扔着一个小铜镜子。

  “纵哥。”乐连捡起挡在脚边的衣裳叠整齐放回床榻,端着清粥坐在床榻边,“别生气,伤痕浅,或许不会留疤痕。”

  江纵冷哼一声,把微敞的领口合上,遮住锁骨上的刀伤:“这么长一道血口子,操……这是要给我豁开啊,他个下人,他配吗。”

  “他不配。”乐连端着粥碗,舀起一勺吹凉,送到江纵唇边。

  “就白粥啊。”江纵嫌弃地接过来搅了搅,“把你那蘑菇酱给我拿来。”

  “那个太辣了,我怕你……”乐连一顿,自知失言,喃喃道,“疼。”

  江纵果然瞪了他一眼。

  乐连微微皱眉,笑了笑。

  江纵两三口喝了粥,把碗撂在手边,抬眼瞟他:“笑笑笑,高兴什么呢。”

  “没什么。”乐连从袖里拿了封手书给江纵,“今早管事的给我的,说是简老板派人送来的请帖,邀你今晚去金水城吃个饭。”

  江纵拿了手书扫了两眼,这事儿是意料之中,简老板性子耿直重义气,昨日他先是恭敬退银子,再舍命救简老板先走,初印象已经在简老板心里定了格。

  乐连心里确有高兴事儿。

  今早醒来的时候,江纵还睡着,却侧身抱着自己,一手搭在他腰窝,另一手则折回来搭在他头上,俨然疼爱保护的姿势,乐连忍不住多在江纵怀里磨蹭了一会儿,方才去灶房亲自做个早点。

  江纵又换了身青檀栀子绣纹外袍,在养蜂房周边转悠。

  乐连安静地跟在身边。

  走累了,江纵找了个岩石坐会儿,望着远处一排排的养蜂房,问乐连:“回去以后的打算,想好了吗。”

  乐连蹲了下来,捡起一撮泥土,捻了捻:“嗯。回去想求纵哥,贷给我十万两银子。”

  江纵哼笑。瞧瞧这孩子,用词谨慎又讨好,初次向他借贷无功而返,怕是有些难堪。

  江纵道:“不用求我,我是入股,到时候每年分红一个子儿都不能差我的。”

  乐连弯起眼睛:“嗯,你放心。”

  ——

  晚上两人又去了一趟金水城,带上了两罐蜂房的熟蜜和一些瑾州的土产,跟简老板吃了个饭。

  江纵有意把乐连引荐给简老板,特意把乐连带上,顺便教了他不少酒桌上的规矩。

  简老板对乐连有印象,就是他扔来的骰子打开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简老板对这少年才俊也十分欣赏。

  三人相谈甚欢,五千斤蜂蜜,两千斤上等蜂蜜以每斤五两银子成交,其余普品蜂蜜以每斤三两二百文成交。最难得的是,简老板对这两个年轻人十分认可,承包了今后蜂蜜的出路,今后生意往来也只多不少。

  蜂蜜这东西,还真不是寻常百姓家吃得起的,况且还是金水山的“天下第一蜜”。

  皇室特供给的价极高,给到了八两银子,一趟金水山跑下来,刨去包蜂房的十万两,不到两年就能回本儿,今后便是个稳定的产业了。

  两人在金水待了一个月,监工再加游玩,日子过得好生快活。

  乐连在江纵这儿学了不少做生意的本事,不由自主黏着他,平日目光全部落在江纵身上,时刻不离。

  乐连趴在桌上,拿草纸订了个账本,细细记下近来这几笔流水,手边放着跟管事儿的借的算盘,飞快拨拉算珠。

  江纵洗了个澡,敞着怀披散着长发回来,坐在桌前支着头,扫了一眼账本,随口道:“蜜卖了五万九千六百两,刨去包蜂房的银子还欠着四万四百两,以后每年再投八千两银子修缮蜂房和雇割蜜工,拨拉这么半天,整得跟多大笔银子似的。”

  乐连脸颊一红,轻声道:“我算得慢。”

  江纵想想从前,乐连打起算盘手都快出重影儿,交接粮行那会儿,整个粮行五十来个账本,短短一个上午便跟江纵交接了一遍,两人算账都快,聪明人跟聪明人办事儿就是省时省力省心。

  现在乐连还小,总得给点儿成长的时间啊。江纵走到乐连身后,俯身揽过他肩膀,边擦头发边指着几笔账给乐连讲应该怎么算。

  “来吧宝贝儿我给你拔苗助长一把。”江纵亲了亲他烫红的耳垂。

  两人默契地从来不提感情。

  他们这种关系,提感情,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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